数字爆炸了。柳曦月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面前的嘉南是个可怖的怪物。她才是恐怖片里的主角。柳曦月拿着教鞭打在她的小腿上,质问她为什么这么胖。嘉南害怕极了,什么辩解的话也说不出,只觉得非常痛,想要逃跑却又不敢。回家以后,沈素湘没收了她全部的糖果和小蛋糕,威胁她说必须瘦下来,不然会被舞团开除。“柳老师不会要你,我也不会要你了。”沈素湘说,“我会收拾东西马上走的。”嘉南会被所有人抛弃。她像一个气球,独自飘荡在灰色的铅云下。翌日星期天,陈纵起得比之前晚。昨天夜里他跟远在美国的张烬商讨工作上的相关事宜,凌晨两点才睡。今天起床,已经日上三竿。奇怪的是,外面没半点动静。厨房和客厅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东西归置整齐,干净整洁,餐桌上也没有豆浆。陈纵看了眼手机,没有嘉南的短信,房门上也没贴纸条,那么人就还在卧室,一直没出来。陈纵在门上叩了几下,“嘉南?醒了吗?”里面没动静。门没上反锁,可以直接拧开。“我进来了。”陈纵说完又等了等,再进去。嘉南的确在里面。她裹着小花被坐在床上,耳朵里塞着耳机,背朝门口,一动不动。陈纵走过去,取下她的耳机。嘉南抬头,看向他,似乎人在状况之外,眼神中带着迷惘。陈纵摸了下她后脑勺。她把长发扎了一个小髻,快要散了,头发显得凌乱。陈纵索性替她解开头绳,用手指顺了顺她头发。嘉南问:“几点了?”陈纵看了眼她戴的手表,“十点。”又问:“你早上没吃东西吗?”“不饿。”嘉南说。陈纵皱眉,她之前不饿也会三餐按时,尽管量少。“想吃什么,我去买。”陈纵说。嘉南原本想说什么也不想吃,但看着陈纵,嘴边的话又变成了:“都可以,看你想吃什么。”冰箱里有上次黑皮送的馄饨,陈纵没出门,煮了两碗馄饨,撒上些葱花,十分清淡。端上桌时热气腾腾,散发着芝麻油的香味。嘉南洗漱完出来,换掉了软塌塌的睡衣,整理了头发,人精神了一点。餐桌上还有陈纵给她准备的豆浆。她说:“谢谢阿纵。”埋头吃馄饨。陈纵注意到,她用勺子舀的全是碗里的清汤。到后面,才开始动馄饨。嘉南只吃了一半,剩下的被陈纵解决掉了。陈纵刚吃完,接到陈熙然的电话。陈熙然问他看新闻了没有,陈纵说没空看。“爸受伤了。”陈熙然说。“谁?”“陈雇。”陈熙然换了种说法。陈纵看了眼嘉南,起身离开餐桌,走到阳台上,问对面:“伤得怎么样?”“右腿骨折,要坐一段时间轮椅。”陈熙然说:“你要不要回上京市来看看他?”“没必要。”陈纵说:“骨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陈熙然顿了顿,竟然感到认同:“你说的也有道理。”手机上有另外的电话打进来,是奶奶。陈纵挂了陈熙然的,接了下一通,老太太说的无非也是陈雇受伤的事。陈纵打太极应付了过去,到最后也没答应回上京市,只说看情况。接完两通电话再进屋,陈纵发现嘉南已经把碗洗了。她把围裙抽成了死结,手拧在身后,怎么也解不开。陈纵过去帮忙,摘下围裙挂在墙上。嘉南问:“你哥的电话吗?”“嗯。”陈纵说:“没什么大事。”嘉南挤了泵洗手液,手掌心搓出泡沫,把指缝也仔细洗干净。陈纵凑在水龙头底下,抓住了她滑溜溜的手,像两个小朋友在玩水。“我想跟你把房间换回来。”陈纵忽然说。小房间有时会让人感到压抑,他觉得嘉南需要光线充足且明亮的房间,主卧推窗可以看见远处青山和蓝天白云,视野开阔。嘉南望着他:“怎么突然提这个?”“也不是突然,之前就打算跟你换了。”陈纵说。“小房间的床也很小。”嘉南住下勉强还行,她想象了一下陈纵长手长脚缩在上面,肯定很憋屈。“我不想跟你换。”嘉南不赞成地说:“而且你的电脑和桌子都放不下。”陈纵提出第二个方案跟她商量:“那我住客厅行不行?”“把沙发挪一挪,把床摆那儿,”陈纵指了指位置,“或者我直接睡沙发。”“沙发睡久了不好。”嘉南说。陈纵:“那就还是睡床,那块能摆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