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情心里堵得慌又瘆得紧,窒息的空气似乎将他的脑子堵满了,他不自觉地胡想联翩,一会子感慨这镇妖塔果然不是人能呆的地方,一会子又疑惑为什么走了这么久都还没有看见那些同门的影子。
他暗搓搓地四处打量,眼睛突然瞥到了石墙上一处晶亮的小圆点,鬼使神差地伸手过去,嘴里小声嘀咕着:“萤火虫?”
“别动!”一声冷斥吓退了徐凤情已经伸出去的手,他迷糊的脑子一瞬惊醒。
“那是嗜血蛊,循着人的气味追来,一旦被它缠上,不死也得脱层皮。”涂山月冷着声说完,指尖红光一闪,那小虫子兀自燃起火焰,被烧成了灰。
“这塔中不比寻常处,一个不慎,也许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了。”阴怀江也提醒了一句,只不过话里话外总透着点残忍的善良。
徐凤情后怕地吐出一口浊气,他甩了甩脑袋,急剧飙升的危机感又让他的皮紧了三分。
三人继续往前走,在这暗无天日的塔中,徐凤情不知不觉间丢失了对时间的概念,他不知道他们已经走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们还要走多久。
他数着脚下的石梯,在登上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后,一直往上的两个人终于停下了。
“到了。”涂山月的声音在黑暗中听来尤为冷肃。
徐凤情被那声音吸引着抬眼去看,就看见一双血红的瞳,没有情绪的眼神点缀其上,竟比凛冬的雪还要冷。
徐凤情突然觉得冷,眼睛正要挪开之际又不凑巧瞧见了阴怀江邪性的笑。
之前就有传言,温师兄的枕边人是一位隐姓埋名的隐世大妖,此刻他才突然有了实感,那身墨衣只端端站在那里笑,可他就是觉得他的手上沾满了血,连那身飘逸好看的衣服在他眼中也变成了杀手者掩人耳目的伪装。
阴怀江还不知道仅仅因为一个笑他就被徐凤情划入了魔头的行列,此时他和涂山月的心神全都放在了眼前这扇紧闭的玉石门上。
玉石门上镌刻有一副八卦图,不同于八卦图上的其他死物,那两尾鱼却是活的。
阳鱼依旧是正常的石雕模样蜷在圆形圈里充当护法,而阴鱼却以整扇玉石门作为道场,不停地在其上游弋巡视。
这扇门是通往镇妖塔第九层的唯一通道,而镇妖塔的第九层,是关押天下最凶恶的妖魔的地方。
那根闪着银光的拂尘不停地在玉石门上盘旋,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阴怀江心情复杂,起初他们也只是猜测赵思尧父子的失踪很有可能与镇妖塔有关,可他却也着实没想到,那些人竟然丧心病狂到将他们关在了第九层。
“动手吗?”阴怀江偏头看向涂山月,眼中杀气凛凛。
涂山月自掌中聚起一朵血色莲花,语气凝重:“动手吧。”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出手,徐凤情只觉眼前的潋滟光彩犹如杀人烈刀,他不得不闭上眼睛暂避锋芒,可就是这一刹的功夫,等他再睁眼时,那扇玉石门已然洞开,露出了里头阴森的空寂。
发生了什么?徐凤情呆滞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