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听得“燕帝邀我一同前去”这句话时,赵恒弥心中那股气又生生压了回去,皮笑肉不笑地对锦嫣道:“既然是燕帝亲自邀你同去,皇姐可要好好儿把握住这次机会,千万莫忘了孤这回带你过来,到底是做什么的,也可千万莫辜负了父皇多年来的栽培呀。”锦嫣听得他将晋帝都搬出来施压了,心中也是一阵气闷,却还明白自己在燕国只能靠赵恒弥,只得咬了咬牙,当做没听见他话里边儿的阴阳怪气:“太子放心,养育之恩不敢忘。”赵恒弥这才满意一笑,起身朝房门走去。锦嫣听他半句暗卫也未提,不自觉有些心急,从后边儿唤住他道:“暗卫一事,不知太子可同意?”赵恒弥摆摆手,一副大权在握地模样:“一会儿孤便拨两个暗卫给你,你要打听什么,细细交代清楚便可,莫要浪费了那劳什子郡主的生辰宴。”锦嫣道了谢,见赵恒弥身影拐过门口,这才同玲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将门掩上。待房门合上后,玲儿才敢出言抱怨:“太子也太无礼了,竟然悄悄来了公主您的房间,孤男寡女的,若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可如何是好!”锦嫣也沉着脸,显然很不满赵恒弥的举动,却又不敢大声数落,只得狠狠揪着手中的锦帕撒气。赵恒弥总算有些信用,不一会儿便有两个其貌不扬、身着粗布衣裳的男子过了来。锦嫣虽先前已向赵恒弥解释过一番,说她要这暗卫是做何用,可眼下也不敢将真正意图直白地告诉二人,毕竟这二人到底是赵恒弥的人,虽说暂借给她,可赵恒弥那等生性多疑的人,定会叫他二人回去,细细盘问。锦嫣思索一番,叫二人去探听宝明郡主的喜好,再好好儿打探打探燕帝与燕后感情如何,以及先前燕后是如何被选中为后的。那二人领命去了。锦嫣坐在房中,回想着姜宁灵的容貌,心中愈发不安起来。与锦嫣的坐立难安不同,姜宁灵这一觉睡得挺沉。她在美人榻上躺了一会儿,无端觉得屋中有些闷,便让殿中的小太监将榻搬去了庭院中,放在树荫下。偶有微风吹来,仿佛能吹散疲惫,教人心中舒爽。姜宁灵便在柔和的风与枝叶簌簌的响声中,沉沉睡去。勤政殿内的宫人都放轻了手脚,恐扰美人清梦。午后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影落下,在风中变成跳跃的金色光斑,柔柔笼罩在大地之上。美人榻上的女子身上搭着一条薄被,正闭目沉睡着,乌发散开,眉间一朵芍药灼灼,仿若落入了凡尘的懵懂花仙,如稚子般宁静清澈,却又天生带着夺人心魄的明艳。穆淮一踏入勤政殿,看到的便是这一幕。见穆淮忽地顿住脚步,九山起先还未反应过来,待看见庭院中女子的纤细身影,立刻便明白了,忙对后边儿的随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轻手轻脚些。见穆淮回了来,院中候着的宫人纷纷谷欠行礼,都被穆淮抬手制止了。一时间,庭前静得只剩风声。穆淮走上前去,至美人榻前停下,略略俯下身,去瞧姜宁灵。只见她呼吸绵长,定是睡得沉。“怎的睡到外边儿来了?”虽然穆淮目光未离姜宁灵,但口中话语显然是问两旁的宫人,若竹小声回道:“回陛下的话,娘娘原是在屋中睡着的,后来觉得屋中闷,便将这美人榻搬出来了。”穆淮又瞧了一会儿,只觉外头这太阳有些晒,他的皇后细皮嫩肉的,还是回屋里去比较好。这般想着,穆淮便将姜宁灵从榻上抱起,大步回屋内去了。姜宁灵睡得不浅,可抵不过穆淮动作大,刚被他抱起来,便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偏偏穆淮还没有半点扰人清梦的自觉,笑道:“醒了?”姜宁灵朦朦胧胧地应了一声,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待被他放在房中柔软的榻上时,下意识便朝内滚去,谷欠再睡上一会儿。可穆淮显然没打算让她继续睡,从她身后拦过那纤细柔软的月要肢,不轻不重地按压着。姜宁灵被他闹得有些痒,不自觉便往里躲,又被他一把捞回来,困在双臂之间。“你今日这妆,倒是有些不寻常。”姜宁灵被拉了回来,仰面在床榻之上动弹不得,心之这觉是没得睡了,便顺着他的话道:“陛下可喜欢?”只是无端被人搅了清眠,姜宁灵话语间多少有些不耐。穆淮听得她带了些脾气的问话,心中不仅不恼,反倒有些愉悦:“醋着了?”姜宁灵不知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是在说什么,黛眉微蹙,很是不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