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看着我拿脏兮兮的鼻子在他胸前抹来抹去,脸色登时又黑又臭,像吃了鸡粪一般,满脸的恶心。
终于,他猛地站起身来,一边拍打衣裳一边怒视了我,咬牙说道:“乡间野妇,粗鄙不堪。”
“皇上谬赞了。”我厚颜说着,拍了拍衣裳,然后跪地说道:“皇上要抓便抓,民女不会供出同党的。”
“哼,一群跳梁小丑而已,你当朕会放在眼里么。”朱厚照说着,瞪了我一眼,道:“年纪不大,性子倒是执拗的厉害,且满嘴的胡言乱语。”
我不解的看向了他:“皇上的意思是——”
“你走吧,想刺杀刘瑾的人多的去了,朕可没心情替他收拾烂摊子。”朱厚照说着,吩咐侍卫们向老鸨讨来了一身鹅黄色的纱衣,扔给了我,道:“换上它再出去。”
这是想着助我逃走吗?万岁的脾性当真是难以捉摸!
“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我被那交叉了胳膊看戏的男人扰得无法,只好试着出言请求。
只见他的目光在我胸前打量了一番,说道:“看着和朕差不多平坦,想来是没什么看头。”言毕,又交叉了胳膊,懒洋洋的走了出去。
待到我将衣裳换好了,看了一眼那似露微露,衣不蔽体的纱裙,脸上一黑,觉得这衣裳真是下流!
等着那朱厚照重新折回房间时,打量了我几眼,轻笑道:“果然是君子坦荡荡。”
我以手遮胸,道:“民女谢过皇上了,告辞。”言毕,拖上我那伤腿一瘸一拐的出了房门。
朱厚照跟了上来,一边看我笑话,一边说道:“难得遇上一个有趣的丫头,朕还真是舍不得你死,这厢,便屈尊送你一程。”
我心里一沉,看了一眼那和传说中一样没个正经的男人,接着笑了笑,道:“也好。”
出了青楼之后,我晓得那西厂的眼线应该就埋伏在此,不能暴露了自己腿脚不便,于是故作风骚的挽过了朱厚照的手臂,将身上大半的重要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一边提臀扭腰的走着,一边攥紧了手里的蒙汗药。
这个笨蛋皇帝,决不能引了他去到黎府!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小说人气太低了,想着早点收尾,大家有木有意见?
☆、恩将仇报
循着记忆一路行至了黎府附近时,我瞧着身后没有什么侍卫跟随,于是挽了朱厚照的手臂走进了一处巷子里,冲他微微笑了笑,道:“皇上大德,民女无以为报。”
他轻笑,甩开折扇:“以身相许,未尝不可。”
“只怕这厢,民女怕是要恩将仇报了,实在对不住。”我说着,猛地将蒙汗药抛了出去,急忙捂住口鼻退到了一旁。
朱厚照一怔,脸上出现了一抹晕眩感,伸手扶住了墙壁,道:“大胆狂徒,朕定要治你的罪——”言毕,挨着墙壁慢慢滑落下去。
来不及照顾他,我扔给了他一块碎银子,道:“师父说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皇上,还请笑纳。”
他突然睁开了眼,有气无力的说道:“大胆,朕又不是乞丐……”
我一怔,只见他又合上了眼,于是苦笑了一下,扶着墙壁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
咬牙绕了一段远路,我终于是回到了黎府门前。只因为是后半夜了,守门的护卫早已关上了大门,我想着运功跃过墙壁显然不行,这时候砸门又未免太惹人注目了。
我正迟疑着要不要找处客栈借住一宿,只见大门“哗啦“一声打开,换下了一身白衣的黎千朔面色如水的看了过来,问道:“你这身行头是怎么回事?”
“从青楼里借来的。”我不打算与这男人多加解释,只随口问道:“我师父怎么样了?”
“上了药,应该没有大碍,只是有些高烧不退。”黎千朔说着,不免又多看了我一眼,接着轻笑了一声,道:“为何同一身衣裳,别的女人就能穿出韵味来,你穿了就显得不伦不类。”
我没空与他争论口舌,赶紧错过了他,然后瘸着去到了我的小院里。
来到墨渊跟前时,只见他正在昏睡,身上的衣衫已换了下来,裹了一件白色的睡袍,眼窝深陷,脸上也交错了几道伤痕,因为涂了药膏,看不出伤得如何。
拖来凳子坐在墨渊的床边,我侧了侧脸,问黎千朔道:“究竟怎么一回事?师父将我留在了贵府,就是做好了前去行刺的准备了吧。”
黎千朔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墨世叔一向漂泊不定,我虽然晓得他不仅仅是个江湖道人这么简单,却也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此事,你还是问他吧。”
我点头,道:“你先回去歇着吧,今晚,谢谢你出手搭救。”
他“嗯”了一声,然后扔了一瓶止血药过:“你腿上受了伤,赶紧擦擦吧。”言毕,推门离开了。
我挽起了裤腿,看着那只折断了箭杆,还留了箭头在腿上的利器,咬紧了牙关,将那箭头拔了出来,瞬间,鲜血汩汩而出。
我有些痛苦的“哼唧”了一声,有些颓乏的靠在了床沿上,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拿药粉洒在了伤口上,又急忙扯了一块碎步缠上了小腿。
那药粉见效很快,止血的同时,腿上的剧痛也跟着缓解了不少。
喂墨渊喝下了一点清水之后,我有些乏力的趴在了他的床沿上,握着他宽厚的手掌,呢喃着:“师父,等着你养好了伤我们就离开这里吧,回江南去。京城里缇骑作乱,不安生。”
他没有回答。我有些后怕的抱紧了他的身子,只怕他此番入京,意在取刘瑾性命,是不会轻言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