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真的应了一个“魔”字,他足足有两个成年男子那么高,又极为壮硕,浑身仿佛是被扒了皮肉似的,血筋与烂肉全都覆在身体外面,他的“头部”勉强能分辨出来五官,但也不过是数个黑洞而已,唯有一张血盆大口占据了半张脸大小,看着令人毛骨悚然。而伴随着他现出身形的,还有冲天的腥臭味。在场所有人都已经忍不住恶心,掩面就要呕吐。可骤然间,血魔头转了一圈,两个黑漆漆的应该能称为“眼睛”的黑洞直勾勾地对上了解嶙。紧接着,他大嘴一咧,似是一个阴森的笑。解嶙的心中无来由地“咯噔”了一声。血池血魔(二)妙然仙子猝然站起身,一向冷静端庄的她竟有些破音:“那边有什么!”她这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解嶙身上,解嶙遁无可遁,只能在一道道并不和善的目光之中缓缓握紧天征。天征在解嶙的识海之中,轻缓开口:“解嶙,来者不善。”解嶙看着那只血魔,内心一寸一寸地凉了下来,道:“我知道。”瀚辰没有露出什么表情,血魔已被少卿君束缚住,瀚辰便收了剑,漠然地扫了一眼被众人围攻着的解嶙和已经被捕的血魔,重新坐回座位上,看戏似的俯视下方。少卿君薄凉一笑:“我说呢……哪来的妖气,原来是有条蛇从不知哪的阴沟裂缝爬进来带过来的呀。”解嶙拧紧了眉头。他上辈子那么讨厌少卿君,其中之一的原因便是少卿君不管干什么,上来往往便是要先贬低一番妖类,好像妖类真的肮脏丑陋一无是处。少卿君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出手,欲将解嶙当场击杀,解嶙不欲动手,但无奈那些人越发猖狂,出手愈发狠辣,解嶙光靠闪避已无法自保,万般无奈之下挥剑抵挡,可在他剑抬起的那一瞬间,少卿君嘲讽的声音就在整个大殿里回荡:“妖物就是妖物,披着人的皮囊又能如何,内里脏得不成样子,还不是阴沟里的东西,上不了台面。”解嶙横剑挡下逼命一招,扬首看向少卿君:“是啊,有的人披着人皮,下面是妖,顶多算个东西;可有的人披着人皮,下面的都不是个东西。”解嶙意有所指,直叫少卿君听得一张脸青白交加,顿时,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解嶙身上,从而忽视了手中还禁锢着的血魔。瀚辰怒斥:“少卿!”少卿君猛地回了神,但血魔狡猾无比,他那一张恐怖的脸,顿时转了回来,轻而易举地就挣脱了少卿君的禁锢,他行动敏捷,叫人难以预测,妙然仙子一弯柳叶眉紧紧蹙起,挥手而出柔韧白练,白练如捕猎的蛇,势头很猛,齐齐朝血魔的手脚冲去,企图缚住血魔,夺走它的自由。然而血魔并非善类,它的身体扭过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全部绕过了妙然仙子的白练,而它已经找准了一个方向,就是解嶙这边!“妖物!你竟与血魔勾结,欲放出魔物危害苍生,你果然心思歹毒!”解嶙刚刚拦下夺命一招,厮斗之中他挂了些彩,心情不佳,转头一看发出此等言论的就是那个搅屎棍谢运,顿时怒气攻心,手中的力道没有收住,一剑刺伤了对面与他缠斗之人,转头对谢运怒道:“你怎还没死!”剑尖入肉的那一瞬间,解嶙就知道自己今天恐怕难以轻易地走出泰明殿。谢运仿佛终于找回一些自己的场子,开口便道:“妖物,你终是本性难改,竟众目睽睽之下伤人性命,你真是……”说完他还拂袖转身,仿若接下来的话有多难以开口一样。接着便有人紧跟着他附和“妖物其心必异,心肠全都是黑的!”“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王宫如此戒严……他是用了什么妖术?”“不管怎样,他都该死!”血魔已经朝这边冲将而来了,它完全不顾其他,轻易地甩开妙然仙子的白练之后,若遇阻碍便用强力踏破阻碍,一时间,上前拦截它的人都不敌血魔,败下阵来,带着或大或小的伤,全都用同一种仇恨的目光盯向解嶙。仿佛他已经成了那个偷走天龙血,放出血魔的罪人。解嶙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实在不该来掺和这件事,不管他如何小心,最后都会有人准备好了黑锅,等他到了身前,给他牢牢地扣下去。少卿君目眦欲裂,他看着乱成一团手忙脚乱围捕血魔的众人,高喝:“妖物,你难道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残害我津川良将,如今又与血池血魔勾结,你意欲何为!来人,给我捉住他!”解嶙心中愈发冷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先出手的是这些所谓“良将”,不反抗,难道他就要老老实实地等着受死?他对那逼命之人的一剑,也仅是伤了皮肉,并未伤及要害,又谈何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