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帮我拿下电话吗?在……”他为难道:“裤兜里……”低头看着唐堂左边裤子口袋鼓鼓囊囊的地方,手机应该就放在在那,沈笃的脸色跟着暗了暗。“我身上只有裤子有兜啊……”看见沈笃脸黑了下来,唐堂立刻反应过来辩解道。气氛瞬间尴尬又暧昧。沈笃一脸不情愿地走到唐堂跟前,别过脸去尽量不看那些会让两个人难以自处的东西,凭着直觉往唐堂裤兜的方向摸。这种尴尬唐堂似乎也能感受。他别扭地看着沈笃伸过来的那只手,苍白的皮肤上青色的血管愈发明显,跟邹允那种细腻白皙不同,这只骨节分明的手有一种男人才有的性感。刚才清晨的凉意瞬间散去了大半,他甚至还觉得有点热,尴尬地咽了咽口水。“往……往右一点……”沈笃闻声没好气地白了唐堂一眼,终于摸出了那支碍事的手机,他接起电话怼到唐堂面前,一脸不耐烦地按下了免提键。“喂——”电话里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砂纸磨过每一个人的耳膜,却又是大家都熟悉的。是肖飒。初晨乡间的公路上很安静,静得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电话旁的两个人都屏息凝神。“邹允出事了,你到医院来一趟,地址我发到你手机上。”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时间线就是接上邹允绝食住院的那一段。番外6赶到医院后,唐堂亲自陪着昏迷中的邹允接受了一起系列身体检查。他看着肖飒神情木然,生气全无,像一具僵硬的尸体跟在邹允身边;也看着这具“尸体”的眼睛一直盯着邹允的方向,机械地回答着医生的问题。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在他找不到邹允的这五天里,邹允一直在绝食,每天只靠少量的水和输进血管的营养液维持最基本的生命。好在最后的检查结果是好的,邹允的昏迷只是绝食造成的低血糖,及时治疗干预后,几个小时就能醒来。跟医生推着邹允回病房时,唐堂远远看见走廊窗外的露台边,沈笃背靠围栏,浑身无力的样子斜斜地倚着,默默地吞吐着烟圈。担架车上,邹允还在昏迷中,紧闭的双眼,瘦到已经塌陷的脸颊,还有宽大的病号服都无法完全掩盖的那一副瘦得让人心疼的身体;而窗外是孤身一人,背影落寞的沈笃……这一切都印在唐堂眼底。还包括从头到尾一直守在邹允身边却什么都做不了的他自己,甚至是和他一样对这一切无能为力的始作俑者——肖飒。恍惚间一切又回到原点,这仍然是当初那一场四个人的悲剧。除了咬牙切齿地想要把肖飒扔到银滩的外海去喂鱼,对于沈笃,唐堂心里说不上埋怨,只是仍然忍不住会想,如果那一天在别墅沈笃没有拦住他,如果他可以不顾一切追出去——那眼前的悲剧是不是可以避免?虽然那样的话,可能他和沈笃之间就会彻底为之前的荒唐画下句点,可眼前,有些事情的结束似乎也已经不可避免了。他的脚步稍驻,但也就那么短短几秒的时间,托着邹允的担架车被护士稍稍推远,他的眼神终于还是离开了窗外那个寥落的身影,快步跟了上去。邹允失踪了五天,于是他这五天也没有睡好,终于在邹允的病床前,他趴在床边忍不住闭上眼睛小憩;只是因为知道邹允情绪不稳定,之前就有拔掉自己输液管的“前科”,他就算睡着也紧紧握着邹允的手。还好就像医生说的那样,在营养液一点点流进邹允的血管后,他很快苏醒过来。可清醒的邹允才更让人心疼。他苍白的脸上眼眶凹陷,之前本来就不小的眼睛显得更大了,盛满了惊恐和和无助,似乎在病房里寻找着什么。唐堂知道邹允是怕看见肖飒,于是他一遍遍地安慰着,企图平复对方的恐惧,得到的结论却是——邹允已经彻底失声了。他紧张地转头就要去找医生,可邹允却更紧张地把他抓住,像是溺水之人死死地拽着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这时候他心疼得满心满眼都是邹允,并不会知道病房门上方便护士巡房的那一小扇玻璃窗外——看见唐堂心疼地抱着邹允,肖飒本能地上前,差点就要打开病房的大门,却在最后一刻被沈笃拦住了。肖飒看到的东西,沈笃也都看在眼里。终于安抚好邹允,做完一系列检查,在排除一切器质性病变的可能性后,医生初步将邹允的情况诊断为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由于邹允不愿意配合,进一步的确诊和治疗已经无法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