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一个人多口饭,总不好花钱带回一个花瓶还叫你伺候着,多亏不是。你从军那么多年,多辛苦,不若就别嫁人了,婶婶养你也是使得。”席安听着这话,眉头一挑:“哦?养我?”席三婶点头,随即面露难色:“咱家虽然小,又要养你爷爷奶奶,但好歹是你的家人,有婶婶在必不可能短你吃喝。”“只是咱家为了你父兄还欠了不少银子,听说你退伍有不少安置费……”席安当即冷笑:“婶婶总说是欠了钱,欠了多少,今个一起说吧。”席三婶心思一动,张口就要报出一个数字。席安从怀里掏出一个账本,却是叫她没话说了。那账本就是那每月寄回的记录,席安随手一翻,冷笑连连:“顺便,三婶再解释一下,我这些年寄回的钱去哪了。”席三婶面色一僵,装傻充愣:“诶,这债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她看了看太阳,作出一副急切的模样:“你瞧,这全家还等着我去做饭呢,我还是先回去给你奶做饭,这些咱们以后再聊啊。”“婶,这账……”席三婶摆了摆手,背影狼狈。席安嗤笑,合上门就对上齐寐好奇的目光。她动作一顿,不动声色的将账本塞回自己怀里。“这账本……”齐寐欲言又止。不是真的吧?席安以指抵唇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唇角挑起一个狡黠的笑:“很好用,不必叫她发现。”齐寐了然点头,眼神单纯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席安手痒,下意识曲了曲手指,转身出了院子对着屋外好心的村民们道:“多谢叔叔婶婶过来一趟,叫你们看了笑话了。”张婶子摆了摆手:“没事,你快回屋里去瞧瞧,有没有丢了什么东西。”其他村民也窃窃私语。“居然到侄女家翻箱倒柜,席家的人越活越回去了。”“还不是瞧人家是个孤女,贪图人家那点安置费。”“真可怜……”……席安道了谢,在门口站立许久,目送诸人离开这才打开院门走了进去。这一番闹腾,夜幕即将登台,太阳落幕台下。席安去隔壁的老猎户家里借了碗米,草草煮了与齐寐同食。那米不够精细,掺着谷穗,吃起来总觉得难以吞咽。席安却早已习惯,三下五除二将自己那份吃完,就开始收拾屋子。两个婶婶来翻东西真是毫不留情,东西翻到到处都是。席安翻出一个破袋子将地上的那些垃圾一把塞进去,全要扔掉的。正收拾着,齐寐凑了过来,好奇的拾起一件短衫,那短衫补丁遍布,比之其他破衣裳看起来还要破旧。“这是谁的衣服,好破旧真的会有人穿吗?”齐寐略带嫌弃,随手帮她丢进布袋子里。席安却是怔住了,半晌才开了口。“这是,我的衣服。”手上的动作当即顿住,齐寐回头,席安半身隐在黑暗中,微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原来还留着啊……”她轻声说着,语气冷淡。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反而无关紧要。齐寐当即怔住,愣愣的看着她犹如没事人一般将东西收拾妥当,再推他去洗漱。这农家没那么多讲究,洗澡都是拿着盆到屋子里的。席安给他提了水,拿了个大盆,便要出去,谁知猝不及防被人拉住手腕。她回头,一个温暖的怀抱向她敞开,将她结结实实的抱在怀中。“你父亲,是不是对你不好?”是了,明明家中父兄皆在,却让一个女子去参军,显然已经说明了答案。再观那两位婶婶的态度,只怕不止是不好,剥削利用居多。席安愣了一下,偏头打量着他如玉面旁,见他面露心疼与歉意,不免笑他心思柔软。她早已不在意了。不过,这也不错?轻嗅着郎君身上似有若无的墨竹香,席安浅笑一下。“齐寐,把伤……”听到里面的水声停歇许久,衣料摩挲的声音逐渐平息,席安敲门三下推门而入。她手上拿着药物,一边挽着袖口,漫不经心的朝屋里瞥去一眼。这一眼,便叫她生生定住目光,随即迅速偏离开来。却说齐寐沐浴出来,因没有合用的衣裳,便只着中衣,正用外衣擦拭着湿发。世人皆说月下美人,齐寐容色过人,一身冰肌玉骨更似在金玉中娇养出来的。月下余晖洒落下来,落了他一身萤光,白得刺目的肌肤恍若泛起温柔光晕。当即叫席安恍了神,一时不知该看向何方。再一回神,只见齐寐目光好奇单纯。一边撩开长发露出雪白的玉颈,一边好奇询问:“席娘子是又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