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教授讲的是畜禽生产与疾病防治,他讲得十分认真,底下的学生也听得十分认真。课堂里只有讲课声、翻书声以及偶尔的笔落在纸张上的沙沙声。
苏月穿来前才高考完,她还没有上过大学,不知道大学的课堂是什么样子,但是她知道高中的课堂。
苏月的高中是当地一所重点学校,属于那种进去就相当于一只脚提前迈进大学的高中,因此学校的学生都是比较优秀的,特别是实验班。
然而就算在实验班,她也从来没见过同学们像这些人这么认真。
他们如饥似渴,像海绵一样迫不及待地吸收知识,他们看着黑板的目光明亮而又坚定,像一簇簇燃烧的求学的火苗。
苏月的内心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感觉。
一节课很快过去,学生们有的互相讨论,有的埋头狂记,还有的抱着书追到讲台上问问题。
等回答完所有学生的问题,严教授才收拾东西离开。苏长河带着媳妇孩子跟上他。
一前一后走出教学楼,苏长河才追上去,“严教授?严教授?”
严教授并没有停下脚步,直到被挡住去路,他才停下,面无表情地皱了皱眉。
严教授是个十分清瘦的老头,他的头发半黑半白,额头的皱纹很深,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很严肃,一般人别说拦路,根本不敢搭话。
苏长河却不怕,他谦逊而真诚地请求,“严教授,请您给我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后您要是还不愿意,我绝对不再打扰您。”
大概是不再打扰的承诺起了效果,严教授道:“说。”
最后一次机会,苏长河分外珍惜,也早早做了准备。他详细地讲述乡下如前进大队这样的生产队在过去十年的劳动生产、生活情况,以及在开办养殖场后能给前进大队带来的改变和生活水平的提高。
为了说明计划的可行性,苏长河甚至拿自己“投机倒把”的数据做支撑,进而说明他们并不是拍脑瓜子定下养殖场计划,完全有需求市场。
苏长河说完忐忑地看着严教授,久违地感受到类似现场批改试卷的紧张。
严教授沉默地翻看苏长河准备的几张纸。
苏长河在找严教授的这几天并没有空等,他也去图书馆书店找了找资料,甚至到郊外养殖场和门口保卫处的人聊了聊。
可能过了五分钟,也可能过了十分钟,在苏长河越发不安的时候,严教授终于抬头,“走吧,去我办公室聊。”
成了!
严教授答应了!
在严教授身后,苏长河和闺女偷偷击掌,小声欢呼,“yes!”
严教授是个很负责的人,他答应指导苏长河,对他并不因不是学生而放低要求。
这就导致穿越前二十年没好好学习的苏长河苦不堪言,他偷偷把闺女薅进来,站在自己旁边,爷俩一起听。
严教授刚开始认为他在这个时候还带孩子,是个非常不认真的行为,尤其是苏长河解释说女儿记忆力非常好,想让女儿帮忙记忆,回去好查漏补缺。
严教授听了更加不满,但讲着讲着,慢慢地他发现苏长河这个小闺女好像真的在认真听。
“听得懂吗?”他突然问。
经过一节课,苏月对严教授有种特别的尊敬,她老实回答:“不太懂。”
“记住了吗?”
“记住了。”苏月点头,回答得很有底气,看他好像不相信,想了想,把他刚才说了一段复述了一遍。
严教授是戴眼镜的,眼镜使用的时间久了,时不时往下滑,他正推眼镜,手一抖,推了个空,“都记住了?!”
在亲自检验过苏月的记忆力后,严教授突然一把抓住苏长河。
他刚才看自己就像在看什么冥顽不宁的石头,突然这么亲热地抓着自己,苏长河莫名害怕。
“严、严教授?”
严教授痛心疾首,“你——你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