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本想的是不拿着灯盏,免得被人注意到,对她的去向起了疑。只是今夜委实是黑,程府又无整宿点灯的习惯,这才拿着油灯,择了小径走。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随即又被她轻轻掩上。
她绕了小半圈才至正门,果真在树下找到了一小方油纸包就的东西,约莫只有她手掌一半大,亏得是白的,这才灯光一晃就瞧见了。
虽说走正大门确实要更近些,可正门内有小厮值守。于是她取了东西,又照着原来的路走回了东厢房。
她远去后,经过的地方又陷入一片黑暗。
仿佛今夜,从未有人来过。
肆虐
白日里自酒楼离去后,姜怀央仍旧去寺中呆了小半日,直至李丞相派人来寻,这才回了宫。两人就一件事商议至亥时,李丞相才起身辞去。
许是安神香起了作用,他不及宫人来挑了灯,便在榻上沉沉睡去。
那几案上的灯火兴奋地不断跳动着,直跳进他的梦中去。
正是华灯初上时,溪边酒楼上,窗牖半开。几上早有伙计布好了菜,他屏退身边下人,雅座中便只余下他与阮玉仪两人。
他为她斟了半盏果酒,因着这酒是梅子所酿,故色泽鲜红。酒液自壶口倾泻而出,准确地击入白瓷杯中,碰撞出一阵水声。
“泠泠,”他将那杯酒向阮玉仪的方向递了递,温声道,“我知你不喜宫中各种繁复的宴席,此处清静,眼下只剩你我二人,朕为单独为你再过一次生辰,可好?”
阮玉仪将杯盏接过,唇角含笑,“夫君有心至此,臣妾不胜欢喜。”
她以为他平日政务繁忙,自不会注意到自己这些小情绪,倒是她多心了。
言罢,仰首将果酒一饮而尽。唇中裹不住的酒液便自嘴角溢出,浸润得唇色嫣红。
姜怀央叹口气,取过她手中的帕子,轻柔地将她唇角的酒液拭去,“知道一口包不下,便不能喝小口些吗?”
她向他展示了一下空了的杯盏,笑眯眯道,“夫君的面子自然要给足了。”
接着她便随意说起了她平日里的一些小事,无非也就是宫中哪位姐姐又给她送东西来了,或是去年栽下的花长得极好,要给他送些过去,亦或御膳房的什么吃食又咸了淡了……
似乎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可他偏生听得有趣,不时还问上一几句。
只是不想这酒看着鲜艳无害,后劲儿却是不小。加之闲聊时,她无意间多贪了一杯,眼下脸颊已是泛起了坨红,唇上也瞧着湿软。
姜怀央听着听着,便觉有些心猿意马去了。
他喉间一紧,“泠泠,这酒可还合口?”说着,他又往她的杯中添了一些,酒液晃荡着,上边浮着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