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修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几案,瞧着她像是画中人似的静立当场,站起身靠近了她一些。
“心里什么感觉?”
见她像破败的木偶人似的痴痴傻傻地静立不动,靳修伸出手紧紧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眸子抬起来和自己四目相对。
“心很痛?”
“不知道。”
商雪羡说的不是假话,自打被带出王家那一刻,她已经知晓她和靳修之间再无可能,经过掖庭湖的刺杀,更是将她内心深处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戳破。
可就算心中早有预见,心里面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你撒谎。”
“没有。”
“是吗?撒谎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靳修声音冷嗤,动作利索,一把扯住商雪羡的胳膊,将她带入里屋,指着她面前的铜镜,音色冷冽至极。
“看一看你现在的模样。商雪羡,此时的你就像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妒妇。”
靳修清冷的言辞让商雪羡散落的精气神逐渐回笼,她默默地望着镜面中面无血色的人影,好似一口气过来便将她整个人都吹散一般。
“陛下很早就知道了吗?”
商雪羡不由得想起那日读的《探花郎》篇章,因为王枕和那个男人没有一点相似,所以她就算明知靳修不怀好意,也没有多想。
可当今日看到那封国书时,她终于明白靳修那日为何独独挑中那篇,他明显想要看自己的笑话。
“嗯。”
靳修的声音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斜睨上挑的眉眼静默地端详着商雪羡,好似要将她这一刻的狼狈悉数印在脑海中。
商雪羡的手指紧紧蜷缩起来,指甲在铜镜上狠狠划过,然后像是疯子似的将拿起来朝着靳修砸去。
“靳修,这笑话好看吗?”
这是商雪羡进入北魏宫廷后,第一次指名带姓地叫靳修的名字,那冰冷的声音之寒冰也不遑多让。
靳修因为站着硬生生受了她一铜镜,显然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间暴起,否则她怎么可能近了他的身?
“商雪羡,给你脸了?”
他摸了摸自己手上的血痕,看向商雪羡的眸子像是再看一个死人,语气冷冽的让人有些不敢置信。
“我早已经没有脸了。”
她若是一个将颜面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人,那么她此时已经死了成百上千次。
靳修双眸危险地紧眯起来,合着没有了世家千金的矜持,便成了混不吝的滚刀肉?她这转变是不是太彻底了一些?
里面的动静自是惊动了外面守值的小内监,几个小内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不愿意去搅混水。
曹掌监瞧着几人趋利避害的心思,唇角狠狠抽了几下,最终硬着头皮询问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