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再行五百米,便有一处观山地日出的极佳地点,明日若得早起,我……”
“多谢世子,我尚需照顾娘亲。”宋烟烟话毕,挣了手臂,疾步回帐。
翌日清晨,营队伙房尚未点火起灶,元叶便随萧京墨起身了。
他伴着萧京墨来到一格外小巧的篷帐外,便静静站立着。
八月末的西北,清晨凉意甚重,萧京墨回身吩咐道:“去我帐中,取件氅衣。”
“哦,好!”元叶应声,打着哈欠往回跑去。
待抱着氅衣回至,见萧京墨仍兀自面帐而立,似出了神,小心试探着喊了声:“世子,是否先行用膳?”
萧京墨倏然回神,伸手接过氅衣,而后睨了眼元叶:“你自先回。”
篷布方透一丝微光时,宋烟烟便起身洗漱,而后静坐于床畔。
江柚凝路途劳累,又每日送服药丸,仍自睡得安然。宋烟烟手不自觉揪了裙摆,眼眸定定然望着身前那挂小小的篷帘。
日出……
她想起从前别院小窗前,那无数个晨阳之下,静静凝望的日子。可早便该彻底忘却了,不是么?
如今何苦……又同她提起这一遭?
抓着裙摆的手方松,篷布上传来雨滴砸落的“砰砰”之声,由疏渐密,甚觉隆隆。
天边方起的一丝鱼肚白,被雨势彻底吞没了去。
宋烟烟却是,长长地舒了口气。
无有日出,自也不必再思量、再纠结。
“世子!”
篷帘外闷闷传来元叶的声音,宋烟烟蹙眉起身,立于篷帘旁侧,轻掀一角,向外望去。
那颀长的玄色身影,正于突来的秋雨中,缓缓转身。记忆中,从来皆是一丝不茍的高束墨发之上,被细密雨丝覆了一层淡淡的白色珠沫。
不知是否被雨雾扰了视线,自来直挺的背脊,望去竟觉一丝颓唐。
宋烟烟握着篷帘的手,不自觉揪紧了些。而后见元叶一手捧着氅衣,一手举着油纸伞,小跑及近。
她方松下口气,又见那人一手挥开了元叶递近的油纸伞,便这般于渐大的雨幕之中,缓缓行远。
宋烟烟放下手中篷帘,垂眸望着脚下渐渗湿意的草地。
山区气候多变难测,又……何必如此?
山区气候,确然多变。
晨起的一场秋雨,来得突然,去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