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了凤袍和胭脂,她还有着世家贵女的风范。按理来说,她如今是庶人,而沈听宜是昭妃,她该行礼问安的,但她平视着沈听宜,并无其他动作。沈听宜也不在意,声音平淡:“郑家听闻陛下废后,快马加鞭赶来了京城,向陛下请罪。郑家固安伯的爵位已被收回,当然,承恩侯的名号也没了。”
郑初韫靠近两步,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陈言慎看着她手里的剪刀,忍不住喝斥:“郑庶人,将剪刀放下!”
郑初韫低头看了眼,复抬头打量着沈听宜的面容,神色还算平静,“昭妃既然敢来静安宫,难道还怕这个?昭妃今日过来,只是为了告诉我郑家之事?”
她将剪刀举起,仔细端详着、抚摸着,声音冷淡:“陛下想要打压世家,借着我来迁怒郑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从很早之前,我就有了预感。不过——”
她微一挑眉,“昭妃总不至于来看我的笑话吧?”
“只是有些事,想让你为我解惑。”沈听宜示意陈言慎退后,“陛下将你废黜,对于胡修仪和庆容华却不曾有责罚,月底太后将回宫,朝堂上已为新后的人选开始争执。”
郑初韫听得一怔,“这么快?”
“除了宫中嫔妃,呼声最高的是孟氏女和章氏女,想来你也听说过。”沈听宜说着,绕过郑初韫,走到了那腊梅前,恍然间就想起了知月去年为她折的那一簇腊梅。
她碰了碰腊梅,语气不急不缓:“毒害大皇子一事,安之和若素都不承认,但乔颂声却承认了,还说是你让她给胡修仪和王庶人下避子药。本宫还以为,你身边的宫人都是忠心耿耿的,原来,也不过如此。”
“后来又听说,乔颂声并非是你的陪嫁,这倒也是个合理的解释,想来她衷心之人并不是你吧。”
郑初韫打断她的话:“不可能。”
沈听宜瞥她一眼,“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不会以为丁实逸也是衷心于你的吧?若是他为你效忠,为何会对三公主下毒手呢?难不成你真的想要用三公主的命来换沈媛熙?”
郑初韫面容一滞,连剪刀都放了下来,“三公主之死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沈听宜取出帕子擦了擦手指,表情冷漠,“三公主死于桃花癣,她接触不得桃花,此事知道的人不多,丁实逸又是负责看顾三公主的太医,除了你,还能是谁?”
郑初韫断然道:“不是我。”
她倏然冷静下来,“昭妃是想告诉我,乔颂声和丁实逸从始至终都是别人的耳目?”
沈听宜表情未动。
郑初韫细细观察她的神色,半晌,心绪复杂地道:“乔颂声在王府时就效忠于我,而丁实逸,也是我救的。谁会让他们背叛我?”
沈听宜笑而不语。
郑初韫忍不住皱眉,“昭妃,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