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留方幼鱼一人仍坐在饭桌前,以手托腮,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好气!
自打护花宫逃命出来,跟着师兄、师姐干了这一行当,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耍弄别人,还是头一回这么被人耍。
当夜,驹儿并没有将任小念一路平安护送回品茗轩。
半路上,她遇到了一个亦懂得画眉剑法,且一心要与她比试画眉剑法的蒙面人。
两人过了三招儿,她就败下阵来,懊恼又颓丧。
蒙面人没有乘胜强攻,也没有奚落她的学艺不精,反而温言相问,“想不想学全套的画眉剑法?”
“当然想!”
任小念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这时,蒙面人揭开了他的遮面黑布,竟是宋康。
再见宋康,恍如隔世。
今夜月色茫茫,她人也有些晕眩,很想道一句故人乍逢的亲切话,话到嘴边,却成了,“你……竟然也会画眉剑法?”
“小念啊,你看起来真的很不了解我。”
“我……需要了解你吗?”
“咱们是亲戚啊!”
宋康略感失落。
不过,他向来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你听说过‘冼冰’这个人吗?”
“冼冰?是什么人……”
任小念记忆里搜索一番,查无所获,继而摇头。
“她是护花宫的宫主。”
宋康口中,往事幽幽道出,“她昔年的爱人背叛了她,伤她亲族、毁她容颜,她于极度伤心之下,创出了这一套画眉剑法……”
任小念听得入了神。
江湖轶事,果然比话本子里才子佳人的戏码,精彩得多!
“宋大哥,我发现你懂的好多。”
“若跟在我身边半年,到真正的江湖上走上一遭,你也会懂的一样多。”
“半年时间?是否太长了……”
“不长,不长。”
比起长长的一辈子,一点都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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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花摧花,恩耶仇耶
第二天一早,万里云便驾着马车,载着他的夫人和师妹,赶往幸来当铺,去找出卖他们的杜老板算账了。
他的夫人和师妹,一个化了病容,扮作病妇,一个梳着双环髻、抹了黑土粉,充当从旁照顾她的粗使丫鬟。
而他这副模样,不用特意打扮,就是山野村夫一个。
他原是个唐话本里虬髯客一样的豪侠人物,勇武正直,盖世无双。
只是这些年来,老婆银子热炕头,生生地被柴米油盐折了粗豪气概,打眼望去,只剩下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