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腹的束缚感让孟纾丞环抱她肩膀的手指青筋暴起,一片混乱中,他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隐约的玫瑰花香。几息动荡之后,随着烈马的一声嘶吼,马车终于停稳。陈嬷嬷自孟纾丞上车后,为了不打扰他们说话,一直都是靠着车门坐,颠簸时,紧紧地扒住了门槛,好不容易等马车停下,看到车厢内的场景,大惊失色。“三……”陈嬷嬷刚喊出一个字,便被孟纾丞的眼神喝止住。陈嬷嬷小心翼翼地推开车门,撑扶着车辕慢慢地下了马车,拦住围上来的护卫。车厢内物件东横西倒,一片狼藉,孟纾丞轻轻地拍了拍掌下微微颤抖的身体。卫窈窈恍若未闻,抱他抱得更紧。孟纾丞手掌僵了僵,声音低缓:“窈窈。”卫窈窈一惊,猛地抬头看他,整张小脸毫无血色,布满冷汗,一双乌黑的瞳仁充斥着惊恐,唇瓣微张,似乎吓到说不出话来。定定地看着孟纾丞半晌,忽然浑身泄力,软倒跌坐在他腿旁,脑袋枕着他的大腿,抱着他腰身的手臂也并未收回,而是改揪住他的衣袍。“没事了。”孟纾丞担心她会撞到什么地方,没有扶她起来,只低头观察她的反应。卫窈窈渐渐回过神,嘴巴扁了扁:“我的膝盖好痛。”“其他地方呢?”孟纾丞问。卫窈窈碰碰自己的脑袋,白着脸,有些慌张:“头好晕。”孟纾丞手指轻轻拨了拨她的脑袋,素白的纱布上没有映出血迹。“来,起来。”孟纾丞握着她的手臂,示意她用力。卫窈窈手掌撑着他的?大腿,抬起屁股,“咚”的一声,又坐回了地上。卫窈窈没来及得羞耻,就被孟纾丞俯身单手搂腰,抱起来按在他身旁,孟纾丞撩开窗帘招了早已候在车外的徐大夫。车外有动静,卫窈窈又急忙忙伸手抓住他的衣袍,宛若惊弓之鸟。孟纾丞垂眸看了眼衣袍上的小手,慢慢吐出一口气。“娘子暂无大碍,只是最好不要再颠簸。”徐大夫查看卫窈窈的伤口后,说道。卫窈窈缩在孟纾丞的身旁,用手向下指了指:“还有膝盖。”徐大夫闻言看向孟纾丞。孟纾丞神色平淡:“帮她看一看。”卫窈窈脚敲在对面的软塌上,撩起长裙,再将衬裤库管卷到膝盖上方,鲜少暴露在阳光下的肌肤白得晃眼,小腿细嫩修长,曲线柔美,反衬得膝盖上的一团青紫格外刺眼。孟纾丞偏头,挪开了目光,耳边的声音却愈发分明。“幸好未曾伤及骨头,也没有出血,娘子用这个药膏涂抹十日便会恢复原样。”窸窸窣窣的声响,是徐大夫开药箱取药膏的声音。卫窈窈的声音含着浓浓的鼻音:“谢谢您。”“娘子多礼了。”徐大夫拎起药箱,朝卫窈窈微微颔首,再向孟纾丞告辞。护卫统领景硕牵着孟纾丞的烈马走到马车旁,等候孟纾丞吩咐。卫窈窈刚整理好裙摆,抬头瞧见这副场景,赶忙拉着孟纾丞的袖子,问他:“你要骑马吗?”卫窈窈现在说话,神态,气势都软绵绵的,像翻了身,露出小肚子的小刺猬,看得人不落忍。孟纾丞顿了顿,对景硕说道:“你去看看马车是否已经准备好?”景硕闻言便知孟纾丞是不打算自己骑马了,他自是要以孟纾丞的安危为重,倔强地站在原地没有动静,以行动反对孟纾丞。这次意外是因为他们所乘坐的这辆马车的马突然发狂的缘故,景硕觉得再乘坐马车很不安全。“其他马车也发生这般情况了吗?”孟纾丞问。景硕摇头,接着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若这场事故只是意外,那么其他马匹应当是安全的,坐马车或者自己骑马都没有差别。若不是意外,其他马匹正常,只有孟纾丞要坐的马车发生过意外,那连带着他的马也有可能有问题。孟纾丞朝他微微一笑:“去吧。”换了新布置好的马车,虽没有先前的那辆宽敞,但也干净明亮。孟纾丞在车厢外遇见了打马回来的秦靳舟。“正好,我们比一场。”秦靳舟指着孟纾丞的那匹马,挑眉说。孟纾丞的这匹烈马,秦靳舟已经眼馋许久了。孟纾丞没应声,因为车厢内传来了一声:“孟晞。”很轻的一声,但两个人肯定都听到了。孟纾丞侧目看秦靳舟,眼眸乌黑沉静,好像什么意味都没有,但又好像一切都包含在其中。秦靳舟:“……”他嗤笑一声,加紧马腹,攥紧缰绳,飞马奔驰而去,尘嚣飞扬中孟纾丞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车门后,不沾半点儿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