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盛阳的那段时间,沈枝意经常给他打电话,把自己遇见的事情讲给他听,江宇铎耐心地听着,然后鼓励她好好学习,遇到节日也会给她送上祝福。沈枝意以为两个人很快就会重逢。但是初二下学期,江宇铎却突然消失了,电话号码变成空号,音讯全无。再往后的几年时光里,沈枝意变得越来越漂亮,学习成绩还算可以,在年级里的追求者也逐渐多了起来。但她谁都没有答应,因为她知道,那个少年已经住在她心里面了。直到高一下半年,那是一节体育课,沈枝意和同学挽着手从操场回来,却在教学楼里遇见了一个转学生,沈枝意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眼前人就是江宇铎。他个子蹿到了一米八,经过几年的沉淀,眉眼凌厉而舒展,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衫,阳光将他的头发映成栗色,多了几分少年气。沈枝意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和他打招呼,但他只是冷冷扫了她一眼,然后便转身离开了,什么话都没说,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起初沈枝意以为他只是忘了自己,一到课间便跑到他们班级门口找他,试图帮他回想起小时候的那段经历,但直到后来,江宇铎冷着一张脸,语气极其不耐烦地问:“沈枝意,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那时候她才明白,江宇铎其实没有忘记,他只是不想理自己。她渐渐不在把心思花在他身上,偶尔在走廊里撞见也会装作没看见,本以为两个人会就此形同陌路,但后来她在运动会上不小心摔倒,头部撞在台阶上,即将昏迷的时候,她隐约看见江宇铎从观众席上跳下来,神情紧张地冲向自己。从医务室醒来后,她堵住江宇铎,问他是不是有一点喜欢自己。江宇铎冷声说没有。但沈枝意根本不相信,如果真的不喜欢,又怎么会奋不顾身地过来救她?口是心非。从那以后,沈枝意重拾信心,继续跟在江宇铎身后,哪怕他有时候说几句凶人的话,她也不在乎。后来沈家父母知道了两个人的事情,严令禁止沈枝意和江宇铎来往,但沈枝意说什么都不肯,后来甚至闹到了学校那里,老师也来苦口婆心地教育她。再后来,沈父给她办理了转学,将人强行送到崎源,断了两人的一切联系。到平安夜的时候,他们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没见过面了。沈枝意从原来的同学那里听说他最近心情不好,于是私自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放学后搭上最快的顺风车,用一个多小时到了盛阳。省实验有晚自习,放学的时间晚,沈枝意揣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一直在学校门口等了半个小时,冷风把她牙齿吹得都直打颤,终于等到了他们放学。但沈枝意万万没想到的是,和江宇铎一起出来的,还有他们年级的校花。校花跟在他身后,两个人有说有笑,沈枝意突然觉得心口疼的厉害,连带着呼吸也要停止,她跑过去抓住江宇铎的胳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江宇铎看见她后愣了几秒,转身让校花先回去,然后把沈枝意带到了一旁的奶茶店,给她点了一杯热的珍珠奶茶,让她拿着暖暖手。沈枝意本以为他是心软了,垂着头想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还不等开口,江宇铎却淡淡道:“沈枝意。”“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沈枝意盯着他的眼睛看,漆黑的眸子里再没了年少时候的那份温柔与纵容,剩下的只是厌恶。她用力掐了掐手心,转身走出奶茶店,揣在口袋里的礼物被捏皱,带着哭腔的“再见”被吹散在寒冷当中。回来的路上,她脑袋靠在车窗上,昏昏沉沉地想了很多。几十公里的距离,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半个小时的等待。他没有问自己这半年过得好不好,也没有问她等了这么久冷不冷,而是让她不要再来打扰他的生活。时光好像在飞速倒退,沈枝意想到了那个穿着白t向自己跑来的少年,想到他说的那句“不会忘记”,想到小时候那些开心的时光,却唯独没有想通——他为什么变了这么多。又为什么会这么厌恶自己。……酒馆里难得静谧。宋静原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听完了这个故事,眼眶居然也跟着酸了起来,所有的感官都能与她感同身受。“静原。”沈枝意伸手去开啤酒,眼睛肿的不像话,“你说,喜欢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啊?”“他明明对我那么好,为什么就突然、突然讨厌我了呢?”宋静原伸手抱了抱她:“枝枝,不要难过了,有些事情就是说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