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说了,您的要求,他都会尽全力满足。苏音姑娘乃是正蓝旗的女子,听闻她的哑疾已然恢复,那她就得参加选秀。待选秀女若要避开选秀直接定亲,必得经由皇上点头。但您还未认祖归宗,尚且不算爱新觉罗家的子孙,若非皇族,世子爷没法子为您向皇上求圣旨啊!所以世子爷的意思是,您先回王府,认了祖宗,报了玉牒,他便可向皇上请旨为您赐婚。”听罢他的话,彦齐的眉头越皱越深,起身来到窗前,仔细掂量着。世子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让他认祖,可认了之后呢?他还会管这桩婚事吗?总管是个老人儿了,一眼就能看出他的顾虑,遂温笑着上前,好言劝道:“少爷,世子一言九鼎,他既承诺了,必会帮您了却心愿。毕竟当年的世子也是碍于父母之命,才会负了您的母亲。如今您有心上人,世子自能理解您的心情,必然不会拆散你们,所以少爷您尽管放心便是,唯有回到和亲王府,您和苏音姑娘才有可能成眷属。”总管的态度不卑不亢,软硬兼施,彦齐深知自己的境况不容乐观。回王府,还有一线可能,如若不回,那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音被人抢走。最终,他没再犹豫,与姨母讲明,跪拜辞别,而后收拾了包袱,跟随总管回往和亲王府。临走前,彦齐并未去向苏音辞行,她应该不会在乎他的去留,也许他的离开,会让她松一口气吧!无妨,他不着急,也不计较,他会慢慢等着,等她回到他身边。苏音是在他走后半日才从下人那儿听说的,她还想着彦齐终于放下了,他大约是觉得再见面会很尴尬,想要回归正常生活,专心读书,才会选择离开她家吧?这样也好,只要他能看开,往后的日子必然一片光明。苏音还在默默的祝福着他,殊不知,彦齐又在打着怎样的算盘……爱新觉罗家的子嗣认祖归宗可是大事,得提前准备,除了通晓王府上下之外,永璧还要带着他入宫一趟,叩见皇帝与太后,再到太庙去,祭拜列祖列宗。终于和儿子团聚,永璧自是欢喜,为表对他的重视,永璧特地大摆宴席,向世人宣告他的身份。彦齐虽不喜这样的阵仗,但为了讨好父亲,终是违心的参宴,与众人应酬。这一折腾,便是好几日。他只盼着父亲忙完这些琐事后,会尽快向皇帝提及他的亲事。苏音的嗓子已然恢复,但福康安身为臣子,按常理是不能在选秀之前主动向皇上请求赐婚的,傅恒一向守规矩,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向皇上提要求,福康安晓得他阿玛的性子,也就没与父亲提及,只等着明年开春选秀,苏音作为秀女去参选,那个时候,他再去争取苏音。此时的福康安尚不晓得,彦齐已经准备提前请旨赐婚。然而许多事冥冥之中似有注定,病情本已有所好转的傅恒,打从五月起,病情又开始恶化,连下床都困难。先前他认为自己还能撑下去,可是这一回,傅恒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已如风中残烛,即将耗尽。老二已被他带出师,他不必再忧心,老三和老四尚未成亲,傅恒放心不下,然而老四年纪太小,他实在是没能力去管,老三正好已到婚龄,傅恒自是希望能亲眼看到老三成婚。可父亲病重如斯,福康安哪还有心思去琢磨自个儿的婚事?“孩儿的婚事不着急,阿玛,您别为孩儿担忧,好好休养,等您身子大好些,再为孩儿主持婚事。”他的身子,他自个儿最清楚,怕是好不了!虚弱的傅恒躺在帐中,有气无力的向儿子诉说着心中的顾虑,“瘴气之毒,无法清除,为父年纪大了,更难痊愈,我这病,也就这样了,能拖一日,便是上苍的眷顾。瑶林,我最后的心愿便是看你成婚,所以你的婚事需得尽快定下来,一旦我病逝,你便得守孝,再拖三年,到时都快二十了,岂不耽搁?”听不得父亲说这些,福康安堂堂男子汉,终是红了眼眶,好言安抚道:“阿玛,您别说那些丧气话,太医会尽力为您医治,您一定会好起来的。”着急的傅恒又开始咳喘,焦虑轻嗤道:“傻孩子,太医不是神仙,他们也有治不了的病啊!趁我还在,定得将你的事给办妥了。”那拉氏听着傅恒的那些话,泪水汹涌而落。这些日子,为着夫君的病情,她这颗心每日都揪扯着,太医一早就告诉过她,说是回天乏术,她明明晓得会是什么结果,却还是期待着一个奇迹,希望傅恒能有所好转,希望老天大发慈悲,能让他多陪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