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不肯再多言,告辞离去,王增总觉得苏音有事瞒着他,遂领着她到外屋,避开他母亲,而后才问,“音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内情,对不对?”这事儿没法儿瞒,她不能独占功劳,犹疑片刻,苏音决定带他去见一见茗萝。王增不明所以,但还是朝着里屋扬声道:“娘,您先歇着,我出去送送音姑娘就回。”与母亲打过招呼之后,王增这才随苏音一道出去。路上他问起,苏音也不答,神秘一笑,想让他自个儿探寻真相。到得马车跟前,苏音掀开侧面的棉帘,映入王增眼帘的,是一张秀丽的容颜,浅笑嫣然的梨涡令他过目不忘,王增眸光顿亮,怔了好半晌才喃喃开口,“茗姑娘?”上次归还扇子时,王增才晓得她的闺名,他以为那是最后一次见面,过后便不会再有交集,孰料竟会在此又相遇!茗萝也没想到王增会出来,人既然来了,她不能再继续坐在马车里,随即在丫鬟的搀扶下踏出马车。罗裙绣鞋,款款而摆,婀娜生姿,这一抹青翠落在王增眼中,便成了一抹绝色。得知是她提前付了诊金,王增心里过意不去,“多谢茗姑娘为我娘请大夫,银子我会想办法还给你。”就猜他会这么说,茗萝也不接话,兀自说道:“我的几位朋友看到那扇面很是欣赏,各自拿了扇子过来,让我转交给你,请你帮她们作画呢!那些银子权当做是用来付扇面的,你大可在家作画,顺道儿照顾母亲,更方便不是?”听罢这些,苏音已然明了,茗萝肯定知道王增有傲骨,不愿随意接受旁人施舍的银子,所以她才会用这个做借口,如此一来,这便算是王增自个儿挣的银子,既解了他的难处,又顾全了他的颜面,当真细心。王增明白她的好意,却也有自知之明,“可我的扇面哪里值那么多银子?”这人怎的这么耿直呢?苏音忍笑打手语,劝他别在意那些细节,“茗姐姐欣赏你的画作,她便觉值得,王大哥你不要妄自菲薄,你真的画得很好!口碑都是慢慢攒来的,往后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找你。”她二人的话如春风细雨,轻易就化解了王增的窘境。丫鬟将三把折扇递上,王增恭敬接过,颔首向茗萝道谢,“多谢姑娘帮我介绍生意,我定会认真完成,不负姑娘的信任。”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到他,茗萝心下稍安,就此拜别。目睹此状,苏音越发觉得茗萝对王增不一般,但也有可能是她想太多,也许茗萝只是出于对文人的欣赏才会帮忙。缘分这种事很微妙,她作为旁观者,不该管太多,随缘吧!且说鄂岳知晓苏音的身份后,再在宫中碰见福康安时,他得意洋洋的卖起了关子,“前日里我在姑母家碰见那个小哑巴,这才得知她的来历……”话说一半,鄂岳就此打住,等待着享受讨好和追问,然而福康安径直向前走着,面色异常平静,完全没有波动。鄂岳顿感受挫,“难道你不想知道她是哪家的姑娘,姓甚名谁?”福康安无谓摊手,“与我何干?”这不对啊!鄂岳有些糊涂了,他还以为福康安对那位姑娘很感兴趣,这才帮他打探,未料他竟反应平平,丝毫不在乎,“那你那晚为何与她搭讪,还帮她赶走恶人?”眉峰微挑,福康安随口应道:“行侠仗义,惩恶扬善,有意见?”“……”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鄂岳狐疑的盯着他,眸光一转,笑眯眯道:“既然你没兴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认得她二哥,得空借故去她家见一见她。”话音刚落,他便察觉到福康安缓缓侧首望向他,那眼神满是戒备,“你见她作甚?”哎?他不是不在乎吗?着什么急啊!鄂岳心下暗笑,反将他一军,“与你何干?”被追问的鄂岳拉长了腔调,悠哉哼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也知道我惯爱赏美人的。”他不会真对小哑女动了心思吧?担心他胡来,福康安正色提醒,“你对待女人向来过眼不入心,我警告你,少打她的主意!”吆!这是生气了?鄂岳见状心情大好,故意找茬儿,“你与她非亲非故,为何要管她的闲事?”怔了一瞬,福康安义正言辞地道:“人是闺阁千金,岂容你调戏?”不答反问,顾左右而言他,分明就是心虚。乐得看好戏的鄂岳笑叹道:“吃醋就直说,何须找借口?”“她又不是我的谁,我可没工夫吃醋。”想起他方才的话,福康安又问,“她的兄长是谁?和我们一起吃过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