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原本不知情的弟子们一听楼岸犯了错,顿时叽叽喳喳谈论起来。
楼岸站在人群中,面色始终冷淡,对那位长老的问责置若罔闻,连半分眼神都不曾施舍。
那长老见楼岸无视了自己,气得面色发青,又不能拿楼岸如何,只愤怒地朝人群挥了挥袖子,怒骂:“你们在这待着做什么,还不快回去训练!”
人群里齐齐发出了一声“嘁”,脚下却同生了根似的,不曾挪动半分。
姒荼抱着双臂站在人群中,眼神冷然。
他就知道,楼小岸可不是好惹的。
当日楼骁沸沸扬扬叫来了一帮宗亲长老,为的就是在众人面前让楼岸百口莫辩。那么今日,楼岸就召集来更多的人,用更为盛大,更为热闹的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
当着这么多弟子的面,就算单单只是为了楼家的名声,也是万万不能再包庇祸首的了。
弟子们吵吵嚷嚷讨论了半晌也不知道楼岸能犯什么错值得敲钟喊冤的,于是广场上气氛愈发热烈,不少人更是用怀疑的眼神扫视着那位长老,觉得是这位一向以刻薄出门的长老冤枉了自家榜样。
眼见着事态走向愈发不对,楼老夫人杵着拐杖姗姗来迟。
自楼老宗主离世后,楼老夫人接任了代理掌门。不得不说,这位掌门威信颇高,她一出现,只敲了敲拐杖,人群便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楼岸也终于有了反应,他上前,恭敬地向老夫人行了礼,唤了声祖母。
老夫人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过,她的眼神在场内慢慢扫过一圈后,又才落回了楼岸的身上。
“怎么回事?”
楼岸将人和包袱都带到了楼老夫人面前,将前因后果细细说了,才一撩衣袍笔直跪下道:“请祖母做主。”
老夫人敲了敲拐杖,冲又有些躁动的人群道了声安静。
随后,她将视线落在了楼岸身上:“岸儿,你所言可属实?”
老夫人虽上了年纪,却保养得宜并不显老,一双眼里精光闪动,说话时语调不急不缓,不怒自威。
楼岸面色冷静:“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老夫人定定瞧了他半晌,点点头道:“好。”
她将人拉起来,拍拍楼岸的肩:“你受委屈了。”
又看向了弟子群:“事情至此,来龙去脉皆以明晰,楼骁性情顽劣,加以治下不严,罚紧闭一月。”
姒荼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至于这个刁奴,”老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仍旧昏迷着的人,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拖下去,乱棍打死。”
“如此,便已了事,自今日起众人都不许再提,否则一论处置。”
楼岸没说话,抿唇看着楼老夫人。
祖孙俩静静对视了片刻,老夫人开了口:“岸儿,别让老身难做。”
“也。。。。。。别让你父亲失望。”
楼岸眸光轻轻闪了闪,终是垂下了眼。
“今日就到这里吧,老身有些乏了。”
楼老夫人被人扶着慢慢离开了广场,弟子们唏嘘过后也渐渐散开。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滴滴点点砸在地板上,落下湿润的痕迹。
广场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但楼岸还跪在原地没动,他垂着眼,盯着地上的雨痕。
突然,他的头上多了一把伞。
楼岸抬头,撞进了一双清澈的眼里。
姒荼瞧着比楼岸还不高兴,他揉了揉脸,勉强冲楼岸挤出一抹笑:“下雨了,走吗?”
楼岸看着他,浅浅弯了弯嘴角,把手放进了姒荼的掌心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