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瀚怒而将面具扯下,曲月瑶泛红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曲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姐你晚归也就罢了,居然还喝酒。”曲月瑶喝酒上脸这件事,只有曲辰良知道,哦现在又多了一位裴悯。“什么!喝酒!”曲瀚感觉自己快晕过去了,好在曲辰良及时按住了他的人中。“爹,教训完再晕也不迟。”曲瀚感觉脑袋更晕了。“罚你每日抄写史记,不抄完一遍别想出门。”曲月瑶艰难的啊了一声,叫她读书写字,跟要她的命没两样。“啊什么啊,赶紧沐浴歇息,明日开始抄写。曲辰良,你不准帮她,否则连你一起罚。”曲瀚一把推开儿子,冷声吩咐。“放心我不会帮忙的。”曲辰良重重颔首。曲月瑶无奈的转身回屋,沐浴完毕后准备上床歇息,却被突然冒出来的曲辰良吓了一跳。“在家里又走路不带声音,小心我告诉爹。”“姐,你今日出去这么晚是去做什么了?”曲辰良却对曲月瑶今晚的经历很感兴趣,他凑上前,手中拽着一根草。“我是同萧泠一块出去的。”曲辰良手中的草应声落地,脸色也顿时变了。“萧泠也回来了?”感受到弟弟的紧张,曲月瑶轻轻颔首。“你若再敢磨磨唧唧多嘴,明儿我便写拜帖请她上门。”萧泠同曲辰良的关系大约可以称作猫和老鼠,萧泠是不用动爪子就能让曲辰良这只小耗子乖乖听话的猫。听闻萧泠回了东京,这一时间曲辰良也没了八卦的兴致,像是丢了魂般的跑了。次日清晨曲月瑶起身,只听轻烟道。“公子一大早便收拾行李出门,说是要去太学暂住。”他不愿意见萧泠,然曲辰良身为外舍生去太学是没有地方住的,他能睡哪?曲月瑶颇为担心弟弟的境况,便去找曲瀚商议。“你以为为父看不出你的心思,史记抄完之前不准出门。你弟弟总归不会流落街头,你又何时这般关心起他了?”曲瀚甚至不听曲月瑶狡辩,便将人赶出了书房。曲月瑶无奈,只得回房研墨抄书。然这世道便是不叫她好生用功,不过写了三个字,外头便噼里啪啦下起大雨来。雨声搅的人心烦,曲月瑶站起身,走到窗前,将那卷帘轻轻挽起。她没料到竟看到了院中的裴悯。素衣长立,身穿太学服饰。手中一柄乌青的纸伞,那伞柄如剑鞘。大雨之中裴悯的脸看不真切,自然也分不清神色。他身边还站着曲辰良,曲辰良的手上拎着一包行李。曲瀚将人请进了书房,再之后,曲月瑶便看不见了。“轻烟,你过来。”曲月瑶坐回到桌旁,望着桌上那歪歪扭扭的三个字,轻声吩咐。“你去书房听听老爷在同他们说些什么。”“是。”轻烟一向乖巧,得了曲月瑶的指令便蹑手蹑脚的往书房走去。书房的门虚掩,三人对坐相谈甚欢。炉上的茶水烧的滚烫,轻烟再往那案上一瞧,老爷竟拿出了自己珍藏的佛柳泥竹根雕茶杯来款待客人。这套杯具是老爷攒了很长时间的银子才收到的,素来颇为爱惜。就连他自己也不舍得喝,如今竟摆出来给裴公子用。轻烟诧异的盯着瞧了半晌,所听到的却都是些文章上的学问。她同曲月瑶一样对这些一窍不通,觉得无趣遂转身离开。面对小姐殷切的目光,轻烟清了清嗓子。“老爷把那套根雕茶杯拿出来了。”曲月瑶诧异的瞪大双眸,“你说父亲用那套茶杯招待裴悯!”轻烟重重点头,曲月瑶欣喜万分。很好,父亲终于知道抱大腿了。她既然没法子嫁给裴悯,那换自家老爹爹去抱大腿也是一样的,再不济还有曲辰良。总而言之,总要有一个人跟裴悯关系处好,这样才能让曲家在五年后的兵变时保全自身。“太好了,咱们家要发达了。”曲月瑶感慨道。“真奇怪,从前老爷不是瞧不上裴公子吗?”轻烟不解的看向自家小姐。“可能是父亲突然开窍了吧。”曲月瑶不由叹了口气,说不定父亲也做了那个同样的梦呢。——————————三人一直谈到日落方才散去,裴悯独自一人撑伞离开,在他即将踏出大门的前一刻,裴悯转过了身。正巧透过窗子瞧见坐在桌前“奋笔疾书”的曲月瑶,据说要抄完一整本史记才能出门。“我姐姐最怕写字,写三字经都费劲的很。若真要抄史记,只怕要到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