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她没有告诉爷爷,不想让他难过,却成为了她心里永远的遗憾。她的遗憾已经没法弥补,可那时候的不甘和屈于命运的无奈却是一直缠绕在她心底,从未解开过。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想让秦谨言和她一样,永远都在遗憾里。既然她现在身处的位置能使这个方便,她想为他试试。好在堂考的日子定在月末,余下小半个月能给足秦谨言好好学习的时间。秦谨言都这么努力了,许昭昭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也跟着学习。她这时才发现,她那点引以为豪的现代知识,也就只能解决算数一类。而那些策论、礼乐一类她鲜少接触,学起来更是枯燥无味,她真不明白少年是怎么沉得住气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的。不过时间却没有因此慢下来,不久便快到了堂考之时,一直松散的学子难得认真了些,而在书塾的另一边,却几个眼熟的面孔凑在一块,点头哈腰道:“秦二爷,我们要怎么整这个秦谨言?”秦子轩双臂抱胸,两条粗眉皱在一起,好像在认真思索,想了一会,眼睛放光,说道:“这还不简单,到时候在堂考那天,你们几个埋伏在路两边,把他拉过去狠狠揍一顿,揍得他没法考,不就行了吗?”“这…这…”这几人面面相觑,露出为难之色。众人皆知这个赌约,到那天不少人都会将目光聚焦于秦谨言身上,他们哪有下手的机会啊?“怎么?你们做不到?”秦子轩性子急躁,本以为他想出的是个天才点子,却根本没人赞同他,反而显得他像是个傻蛋,更是恼火不已。“不敢,不敢,秦二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几人知道触到了秦子轩的霉头,连连摇头否认。可秦子轩仍是觉着他们心底定是还在瞧不起他,暴躁地抬起脚,想要踢在他们身上。“子轩。”不远处,身量较高的男子喊住了秦子轩。那几个快要遭祸的人见到秦家大公子过来了,互相对视一眼,悄悄溜走。秦子轩一见秦子墨,身上那点怒气也被压了下来,热情地招手:“大哥,你来了。”由于他近来暴饮暴食,胖了不少,穿在身上的衣袍也被胀起,若不是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秦家的紫袍,不然无人能在他身上看到京城上几家的贵气。秦子墨掩去脸上的嫌恶之态,唇角边勾起一抹假笑,指指一侧隐蔽的树林。秦子轩立刻意会到了大哥的意思,自己先进来隐蔽的树林。一双美玉雕琢般的手捏着枝头,将繁杂的落叶置开,秦子墨才踏入树林中,眼皮一掀,便看到蠢笨的二弟傻笑着等他。“大哥找我有何事?”秦子轩没了之前无理取闹之态,憨笑着问道。秦子墨淡淡一瞥外面,见没了人影,才说道:“听闻最近秦谨言立了赌约,以堂考为试,可有此事?”听到秦谨言的名字,秦子轩脸上的兴奋显而易见:“是有此事,大哥,要不到时候找几个把他绑了,揍得他没法动弹,他顾及他娘还在秦家,定不敢将此事声张,这样……”“蠢货!”秦子墨眼内没有情绪,冷斥道。顿时秦子轩噤了声,怯怯地看向一直拿主意的秦子墨,嗫嚅道:“大哥,此计不好吗?”秦子墨想起少年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迸发出的恨意,再看看眼前脑子简单的二弟,心里顿生厌烦之意:“找人揍一顿,就能了结这件事吗?”要不是因为这个蠢货还有利用的价值,否则与他交谈都是一种浪费时间。看着一向对他都鼓励的大哥紧皱眉间,秦子轩心底有些害怕,弱弱道:“大哥,那我应该怎么做?”秦子墨压下眼底的不耐烦,说道:“你只要按着我说的去做就好了。”“大哥请说。”秦子轩局促不安地把手绞在一起。秦子墨可谓是秦家除家主秦朗之外,最高深莫测的人,他相信大哥不会害他。秦子墨眼底微闪,附耳于秦子轩,将一步步严密的计划细细说来……听完,秦子轩眼前一亮,果然还是大哥厉害。这样以来,秦谨言再也没有机会再留在藏云书塾了。昭昭心跳声微薄的晨曦透过云雾而来,似拂上柔纱一般,慢慢驱赶乌色。于藏云书塾就读的寒门子弟几乎在第一声鸡鸣未出的时候就已起身了,他们与那些贵族子弟不同,堂考意味着第一次淘汰,而藏云书塾是他们好不容易考进去的,谁都不想因此而回到最初的原点。原先堂考是藏云书塾最严苛的学考制度,在藏云书塾起初建立之时,立下的规矩,无论是谁,只要堂考于最后三十位,那这三十位学子将面临退学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