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也得行!他要为云嫦向上天求一线生机,只愿她活下去。陆修桑失神中,一边的云嫦没有打断他的思绪,但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师兄的想法。云嫦目光温柔地看着他,深吸一口气想说话,最后无奈地叹气作罢。大师兄虽然出身不好,但一生要强,纵然他赢不了也要拼命一试。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偷学了韩扬给的功法,准备在他和魔骨打斗时前去相助,怕是他会生气。不过大师兄可能也就是口头上骂骂自己……云嫦勾唇苦笑,那自己不想让大师兄苛责,毕竟他从小便宠着自己。自己被他宠,早就受不了语言尖刀。云嫦伸出手去触碰陆修桑的法剑。陆修桑也由着她摸。剑修的贴身法剑是重中之重,除开至亲之人可碰,旁人是断然不能触及的。不过对于陆修桑来说,云嫦不是旁人。她是自己的二师妹,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也是女儿的娘亲。他的剑便是她的剑。云嫦慢吞吞地说:“师兄,你的法剑很好,定可以斩杀魔骨。”陆修桑面上微微发愣,自己的心思这么简单就被师妹给看穿了,疑问:“你……知道了?”云嫦看着他的眸子,而后眉毛弯弯带笑。她靠过去,靠在他的肩头,闭上眼小憩,上扬的嘴角体现出小女儿家的娇嗔:“我的大师兄从来不会让我失望,日后我们还要一起回傲风派,一起去陆家祭拜昌禾师弟。”陆修桑哑声回了一个字:“好。”云嫦和他十指紧扣,男子的手掌总是宽厚且大,而且常年练剑执剑,掌心布满了粗糙的茧子。云嫦感受着陆修桑掌心的温度。她想,大师兄总想让自己活下去,而自己却想若是不能一起活,那死也要和他执手而死。凡人有趣的传言总是多得很。云嫦以前从不相信,现在却又固执地迷信。只求为自己和大师兄来世多积攒一份姻缘。云嫦呢喃:“有民间传说。我想,我与师兄牵手而死,黄泉路上便不会失散了。”陆修桑罕见地没有听清楚,他看了云嫦一眼但没有多说。两个人温情脉脉,韩扬站在一边显得颇为尴尬,可也不能走。一会儿有一些正道修士进来,他们先客气地一抱拳头:“陆仙君,医仙子,听闻明知谣仙子被魔骨抓走了?”云嫦没有睁开眼睛,失礼地靠在陆修桑的肩头小憩。陆修桑调整自己的气息,回:“消息很灵通?”为首修士窘迫一笑:“不瞒仙君,此等消息还是那魔骨泄露出来的。它似乎觉得此次胜券在握,将吾等看成笼中鸟!”笼中的鸟儿跑不掉,都是它的囊中之物。所以在临死前,它泄露明知谣的消息只是为了增添“鸟儿”的恐慌,让他们临死前也不得安宁。陆修桑抿唇,对诸位修士说:“神器快要练成,诸位到时候请全力相助。”众人不知道神器的具体情况,但听到这话倒也安心下来。这些修士的到来不过是小插曲。云嫦没有睁开眼睛,打趣道:“大师兄何时骗人也如此轻车熟路了?”神器明明没有炼制成功,但陆修桑却诓骗这些人,用“假的希望”来换取他们的鼎力相助。陆修桑叹气:“我若败了,他们也得一块死,与其让他们未打力先泄,不如让他们斗志昂扬。”云嫦笑而不语,默默地扣紧了陆修桑的手掌。韩扬看到他们的样子,最后无奈地说:“我这只笼中鸟先去休息。”陆修桑和云嫦没有送他,而是坐在院子里赏月。云嫦困顿极了,眼睛没有睁开,说话有如蝇虫嗡嗡:“不知道柿子近来可好。”陆修桑轻轻给她拍背:“一定会很好的。”陆修桑拍着拍着,心道云嫦近来也过于疲倦了一些,忽然压低声音,带着些许严厉:“嫦嫦,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云嫦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后语气轻松:“没有……大师兄,我一直很听话,不给你惹麻烦。”陆修桑松口气,那样就好。他怕她做出一些损耗身体精气神的事情来帮助自己。二人明明困顿却一夜无眠,院中久坐到月色深处。而同样一夜无眠的人还有韩扬,他翻来覆去地无法打坐修整,于是起身朝着练剑熔炉而去。他一步步走得异常沉重,口中疯言疯语,像是小颠一般。“昌禾啊,你若是还没死就能帮上忙了,我不行,毕竟我一直都是个……”韩扬双手捂脸大笑起来:“我是个没用的废物啊。”这寥寥一生,属于自己的经历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