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下地跪到了兰亭面前:“贵人娘子,您医术过人,能不能救救我阿娘?”
她语无伦次,“我不知晓娘子想要我做什么,可只要娘子愿意救我的阿娘,我做什么都行!只是,只是阿娘还需要我照顾,能不能让我每日都得回家一趟。”
兰亭亲自去拉她,阿箣却如同小牛犊似的不肯起来,只是倔强地跪着。
脑袋垂得低低的,眼泪流了满面。
“娘子,我身上痒了几日没有去偷钱,也没能买到新药,阿娘已经断了两日了,不能再断了。”
“阿箣。”
兰亭擦了擦她的泪,“我可以救你的阿娘。”
阿箣眼睛一亮,不可置信地盯着她:“果真?”
兰亭颔首,“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马,你只需要白日里来这问心堂待着,做些活计,学些东西便可。”
阿箣不相信有这样的好事落到自己的身上,“娘子什么都不要吗?”
兰亭叹息地摸了摸她,“等你再长大些,学到了东西,就能为堂内做事了。”
阿箣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待半夏领着阿箣下去跑那药浴,黄儿火儿几人皆起身告辞。兰亭带着日面往主院行去,走到一半碰上了连廊下站着的云渠。
黄须黄发的郎君早就恢复了初见时的孔武有力。
见她二人来了,连忙迎上来,在院中就止了脚步。
兰亭站在廊庑下,见他隔得远远的,不知在守着哪门子规矩。
“云郎君何不上来说话?”
能上去么?当然不能!
这仙女似的东家娘子可是他那当家的心头肉,提都提不得,他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云渠连忙摆手,露出憨厚的笑:“岂敢失礼!我就在这处和娘子回话就行。”
兰亭心中对苻光还存着气,见了云渠也难有什么好脸色,于是淡淡道:“云郎君要走了吧?”
云渠颔首,“正是!”
他斗大的拳头握在一处朝她拱了拱,一揖到底:
“这些日子多谢娘子的收留照顾,某体内的余毒能除去也沾了娘子的光,如今运转内力也不再感到经脉滞涩,真是多亏了娘子!”
说着又比划了几下拳头,虎虎生风。
兰亭见他诚恳,也有了几分为他高兴的意思。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云郎君毋要记挂。”
云渠摸着脑袋嘿嘿一笑,又朝日面道:“也多谢日面娘子照顾!”
日面上次便觉得这人痴痴傻傻,不会说话,如今更是坐实了这印象。
什么叫“也”?
虽说她只是个婢女,但怎么就当不起他一声专门的感谢了?他在那榻上昏迷时,她还跑前跑后伺候他了呢!
于是朝他敷衍地点点头,不再看他。
云渠这厢拜别了兰亭正欲离去,却见旁边月洞门里走进来个婢女,似是前院的什么落葵。
这倒不算稀奇,只是他定睛一瞧那落葵身后跟着的人,差点脚底一滑。
怎么,怎么竟是荞花巷出名的焦二娘?
焦二娘出名自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她乃这澄安县有名的冰人。
人称一声,焦大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