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要什么?”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又开始涌上那股钻心的痒。
“跗骨散需得这撒上药粉后,配合特制的草药洗浴方解。我先给你用药粉,接下来我问你答,我说你做,不得违逆,如此才会把剩下的草药给你,可听明白了?”
兰亭抚了抚茶水上的浮沫,“放心,不会让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我们问心堂的招牌也不是白白得来的。”
阿箣沉默地看她半晌,才咬牙道:“我答应!”
兰亭示意日面带她去用药,日面将人细细打理了,才送到兰亭跟前。
原本的灰扑扑的小丫头已经整洁了不少,不再是那副随时可以去乞讨的可怜模样。在兰亭面前被日面押着认真行了礼,道了歉。
“为何要骗走他人钱财?”
“。。。。。。买吃食。”阿箣嚅嗫一声,却听兰亭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阿箣,不能说谎。”
“还有买药!”她闭着眼大喊。
兰亭这才将目光落到她身上,“为何人所买?”
“我娘。。。。。。”
“你说的吃食,也大半为了你阿娘所买?”
阿箣点点头,“是。”
“那日在董记用饭,你往怀里藏的那些,也是为了带给你阿娘?”
“是。”
阿箣有些诧异,又有些害怕,没想到自己那日便露出了马脚。
亭内众人的脸色都沉重起来,想不到这泥鳅似的满口谎话的小丫头竟有这般隐情。
“你阿娘患了什么病?”兰亭目光温和地看着她,却见原本还算配合的阿箣忽地低下了头去,再也不肯多言。
黄儿狐疑:“你说的可是真话?娘子,这丫头一向狡诈,莫不是瞧您心善,编了这些来博取您的同情!”
阿箣抬头剜他一眼:“你才说谎!”
随即又低了头去,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眶中滚落出颗颗泪珠。
黄儿最见不得小娘子哭,见状也讪讪道:“我,我就是猜测一二,明明是你先不肯说清楚的。。。。。。”
兰亭递上手帕,那绣着玉兰的帕子散发着草木清香出现在阿箣眼皮子底下。
很白很香,和她阿娘之前的一样。
她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擦脸。
“我不知晓阿娘得了什么病,只知道是何症状,对街那家药堂的老板看了大夫给我开的方子,告诉我都是些名贵药材,要花大价钱才能买到,还要隔三差五地买新药续上。可我没有钱,只能去讨要。”
她捏着帕子,发现已经被自己弄脏,只好趁人不备紧紧攥在手里。
“可我老老实实地乞讨时,他们什么都不肯给我,一旦我被人欺负了,才会有人站出来装好人,有时还会施舍些钱财。阿娘病了不能出门做活,又要钱买药吃饭,我只能去骗去偷。”
这下亭中再无人开口,个个都面色凝重。
兰亭摸了摸她的头,“靠欺骗人来博取同情这主意,可有人教你?”
阿箣摇摇头,“是我的主意。”
她偷偷睨他们一眼,“不过董记的老板知晓我家的情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让我老在那里得手。”
怪道那时阿箣装作被人欺负的模样引他们相助,却没见半个伙计上前帮忙,只等他们出门时发现被骗才出声提醒,一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模样。
兰亭莞尔,“我知晓了。”
阿箣身上的瘙痒渐止,已经恢复了平静,整个人瘦瘦小小地坐在杌子上,垂着头不知所措,时不时偷眼瞧瞧桌上的瓜果点心。
见她眼睛都快斜过去了,身子还正坐着,日面和半夏对视一眼,双双一笑。
“吃吧。”那盘瓜果被推到她跟前。
阿箣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