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娩今天中午做的是臊子面。
他看著她在院子裡给大伙说怎麽揉出来的面劲道,又说臊子汤怎麽做才入味,就跟书塾裡的先生一样,就差没有把灶台变成讲台。
院子裡,薑娩教她们揉完面,把面放到一旁醒著,开始著手做臊子汤。
杨娘子忽然问瞭句:“薑娘子,你相公的腿可好瞭?”
薑娩有些奇怪杨娘子怎麽会提到谢翊,随口答:“还没有呢。”
“那这次去山裡开路,你们得赶紧在卫所抱病,要不然那黑心肝的把你相公也算瞭进去,这腿怕是养不好咯”杨娘子说。
薑娩一怔,好奇道:“去山裡开路?”
“你还没听说,”杨娘子诧异,“这年过瞭后,鞑子那边就开始不安分瞭。咱们这裡离鞑子近,若是来犯,连逃都没处逃。所以朝廷下瞭令,要从这边的山裡修条道、建烽火台,卫所的军得全部去服役呢。”
方淑娘也道,“我相公听说我们今个儿来找你,特地让我叮嘱娘子一声,给你相公抱个病。”
“我知道瞭,多亏娘子提醒,要不然我和夫君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打听到。”
薑娩已经做瞭决定,等谢翊伤好,她就和离,可不能因为这种事耽误谢翊恢複。
方淑娘笑瞭笑,“薑娘子你甭和我客气,我以后还要向你请教怎麽做吃的呢。要能跟你学两手,等相公去山裡修路,我也能给他送些好吃的。”
“送吃的?卫所不是有伙头军吗,他们不负责伙食?”
杨娘子叹瞭口气,“伙头军才几个人,他们除瞭给几位百户做点吃的,哪管大傢死活,到时候山裡开瞭工,不是傢裡亲自去送饭,哪还吃得到!”
薑娩听著,眼珠转瞭转,把这话记在瞭心裡。
说到修路,几个妇人不免又对鞑子起瞭怨言。这个说鞑子去年抢瞭几个村,那个说鞑子掳瞭多少少女,薑娩偶尔应和两声。等她的面做好,大伙学会瞭怎麽做臊子汤,也就从谢傢告辞瞭。
薑娩把面盛好,叫谢童和她一起把碗端进屋。香喷喷的面上瞭桌,她先把谢翊的那碗推上前,坐在桌边,拿瞭筷子准备吃饭,听到谢翊问:“你这段时间都打算别人来问你,你就教她们吗?”
“当然瞭,她们都和我换东西呢,这麽好的生意,干嘛不做。”
“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刚才薑娩教大伙时,谢翊一直在观察,这傢伙不但没有保留,反而是倾囊相授地教学。谢翊不知道她这手艺是怎麽学的,一门手艺就是一个人安身立命的手段,可她呢?生怕别人学不会似的,教得那麽认真。
不过对于薑娩而言,她要是担心别人学瞭两手就能超过她,那她上辈子就白活瞭。
后世美食这麽多,她都能靠自己的手艺开瞭连锁饭店,现在还能担心谁取代她不成?
隻是这些话,她自然是不能给谢翊明说:“做菜这东西也是要熟能生巧的,他们会瞭,不代表就能做得比我好吃。而且,大伙生活这麽苦,就图嘴上这一口吃的,我既然会,那还何必藏藏掖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