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狐狸:???
他记得祁云承好像没受多大伤啊,胳膊上一条小口子,血都没流多少。
到了陈凉玉的营帐门口,还没靠近,听见一个黏黏糊糊的声音:“师父,昨天晚上真的好危险啊,徒弟差点就回不来了……嗯,是,可是我一想,我要是回不来了,那不就没人孝敬您,给您做早饭了吗?师父,您明早想吃什么啊,青菜肉丝面,还是香菇鸡肉面?”
陈凉玉的声音照例是淡淡的,“师父又不是三岁小孩,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你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吧。”
祁云承那家伙不答应,恬不知耻地继续撒娇:“我不嘛,师父,我就想给你煮面吃……”红狐狸:……
他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决定还是去找老伙计黑熊吧。
黑熊懒得听他伤春悲秋,“什么玩意儿?喝酒!”
红狐狸一想也是,什么玩意儿啊,不就看上个男的吗,上就是了!但在上之前,他需要壮壮胆子,“来来来,喝酒!喝酒!”
于是属于虎背芒山一众土匪的营帐里很快响起了欢快的饮酒作乐声,这声音持续了一个下午,一直延续到深夜。
太阳下去了,月亮没有升上来,这夜伸手不见五指,安静的令人心慌,小虫子吓得不敢鸣叫,就连军营里的火把都老老实实地待着,一动不动。
远处的沧州城里正在发生一场巨大的变故,无数人被从睡梦中惊醒,但是这些与红狐狸没有关系,他喝多了,睡着了,直到下半夜,一阵惊天动地的喧哗声将他吵醒,躁动的欢呼声和着杂乱的脚步声,自四面八方传来,红狐狸脑仁一阵接一阵地发疼,感觉大地好像都在震动。
“城破了!”
“城破了!”
“进城去了!”……
他听见有人喊道,走出营帐,逮着个人,一问之下得知,他们刺杀温茂成功之后,黄信趁着对方还在慌乱,尚未定住阵脚之际,派遣麾下将士带着三千士兵,和着城中的内应,连夜偷袭,终于顺利拿下沧州城,目前先头部队已经入城,他们这里的大部队马上也要启程了。
好消息啊,红狐狸早受够那一屋子的脚臭味了,他想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林宥赦,顺便问问对方愿不愿意跟他住一块儿,摇摇晃晃走去清风门掌门的营帐,远远地听见争吵声。
两个声音他都认得,格外虚弱的,是他心心念念的林掌门,稍显虚弱,却不那么虚弱的,是天机阁的秋阁主。
深更半夜的,这两人怎么会凑到一起?还吵架?
莫不是秋玉仁那痨病鬼也惦记上了林掌门?那怎么能行!
红狐狸酒劲上头,血液上涌,暗骂一声秋玉仁那断子绝孙的病痨鬼,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竟敢惦记自己看上的人!
就要掀开帘子去「捉奸」,忽地脚步一顿,悄悄凑上前去——还得先拿到证据再说。
这一看,他惊呆了。
营帐里灯火昏黄,可该看清的东西都能看得分明。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林宥赦斜靠在塌边,神情冷凝,与他平日里所表现的温和表象截然不同,与他杀人时冷酷肃杀的表情也全无半分相似之处,这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倨傲,仿佛脚边跪着的人卑贱如泥,仿佛那人的哀切在他眼里半文不值。
营帐里只有两个人,林宥赦坐着,秋玉仁跪着,秋玉仁仿佛在斥责林宥赦的不负责,察觉到林宥赦的怒火后,他立刻换了一副态度,恳求他不要把自己的命那么不当回事——
“殿下,若你出了什么意外,那我们的大业,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去做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
林宥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并无半丝松动,“我说了,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理由,我不需要对你交代什么,你也不必再多言。”
秋玉仁还想再说些什么,“……殿下。”
林宥赦摆摆手,“我累了,你走吧,叫其他人也不要再来烦我,一切还是按原计划行事。”
秋玉仁叹气,唤来守在门外的仆从,坐上轮椅,慢慢出来。
红狐狸赶忙躲起来,他呼吸不稳,心跳飞快,这两人的聊天内容他一个字都没听见,满脑子都是秋玉仁跪在地上,林宥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时,那副高高在上,倨傲无比的表情……他想,要是跪在地上的人是自己就好了,他也想让林宥赦用那种表情看着他,最好再脱了鞋子踩在自己胸口……想想就觉得爽,妈的,他一定要把这个男人搞到手!
这头,城破之后,祁云岚就被搬进了城主府,情丝蛊的作用下,他睡睡醒醒,睡的时间多,醒的时间少,每次醒都被疼得死去活来,便又很快昏睡过去。
祁云承每日来探望他,见他睡着,便陪在他身边,有时候给他读读话本子,有时候给他擦洗擦洗身体,若是醒着,就陪他说上两句话,祁云岚怕疼,吃了不少镇痛的药剂,即使醒着也是昏昏沉沉的没什么清醒意识,祁云承听见他一会儿喊风哥,一会儿喊自己名字,一会儿又念叨什么查大叔……就这样,过了小半个月,祁云岚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祁云承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祁云岚还很虚弱,“三。”
祁云承伸出三根手指,“这是几?”
祁云岚慢慢坐起来,“一。”
祁云承哈哈大笑,“太好了,你可终于醒了,吓我一跳,喏,给你的,看看吧。”
“什么东西?”祁云岚一愣,“信?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