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家人能陪在他的身边照顾,不用担心任何秘密会被发现。
车子很快便稳稳停在了家门口。
司机帮楚黎将后备箱的行李拿了出来,递给下车的他。
司机为人和善,话却不多,但在看见他病恹恹的样子之后还是没忍住关心道:“赶紧回去吃点药休息休息。”
楚黎朝他扯了扯嘴角,白色碎发被冷风撩起,衬得整张脸透着几分病态美,轻声道了谢。
许是听见了动静,家门突然被打开,几道身影走了出来。
借着朦胧月色,楚黎看清了其中两人是父母,另外两人则是大伯和大伯母。
父亲从他手里接过行李,母亲注意到了他难看的脸色,赶忙带他去了屋内。
大伯和大伯母本欲开口,絮叨了几句发现没人理会,便暂没吭声了,跟着一道进了屋内。
刚进门,一团白色柔软便黏到了楚黎腿边,是家里养的小狗,一只叫“冰糖”的比熊犬。
若是放在平时楚黎肯定会将小狗抱进怀里顺顺毛,无奈今天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双腿双臂都像是灌了铅,抬起都困难。
母亲拿来了药和体温计,楚黎就着温水将药吞下,体温计还得五分钟左右才能出结果。
期间,大伯和大伯母一唱一和,在他身旁二人转。
“你这孩子,怎么紧要关头突然生病?”
“后天能好吗?要不直接去医院吊个水吧。”
“后天来的虽然只是助理律师,但那也是蒋氏的人。”
楚黎兀自吞药,没空搭理他们,也没解释后天联姻对象本尊也会到场。
楚父楚母越听脸色越难看。
血缘关系是道枷锁。
且不说楚父与大伯楚恩光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成家之前两人关系还算不错,更何况这么些年来生活上两家人难免有些人情往来,当初楚黎的学籍问题便是大嫂那边帮忙处理的,虽然只是小忙,却也承了人家的好。
后来因为楚老爷子对楚黎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太好,一些人心里难免有些不太平衡,大哥大嫂便是其中一员,渐渐的,这份本就不深的感情变了质。
因着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加上如今公司出了问题,他们都深陷其中,纵使对大哥大嫂有些怨怼却也没办法直接撕破脸皮。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不得已太多。
但牵扯到唯一的孩子,楚父终于忍不住,冷着脸赶客道:“大哥,小黎病得这么难受,时间不早,让他好好休息,你们先回去吧。”
楚母则径直走向玄关,将二人的鞋从鞋柜拿了下来。
两人自然感觉到了弟弟弟媳的排斥,知道这会儿再说下去也讨不得什么好,缓了缓表情,道:“那小黎好好休息,后天我和你伯母一起送你过去。”
人被送走,楚母关上门,张了张口,本想与楚父说些什么,却又念及楚黎在场,将话给咽了回去。
楚黎大半身体陷进沙发里面,随意摸了摸跳上沙发蜷在他身边的小狗,倒是没被这对亲戚影响。
他没觉得这场联姻对自己来说是什么委屈求全,他帮的也并非某些获利的亲戚,而是爷爷白手起家耗费大半辈子创下的心血。
同时,也避免了父母被某些亲人妯娌道德绑架。
楚家并非全都是大伯楚恩光那样重利的人,许多亲戚都待他很好,如今他们坐在同一条岌岌可危的船上,船翻,他在意的父母亲人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楚黎愿意做出一点牺牲来“修船”。
时间差不多,楚黎拿出温度计。
“给妈妈看看。”楚母从他手里接过温度计,对着光去看上面的刻度。
楚父也凑了过去,“37。5度。”
“还好。”楚黎安抚一笑。
没有烧得特别厉害,就是普通着凉生病,吃点药休息休息就好,没到需要去医院吊水的程度。
知道楚黎身体不舒服,两人都没有与他提起联姻的事。
楚父将楚黎的行李拎回房间,楚母给保温杯内灌了满满一杯温水,楚黎则脱下外衣,钻进了被窝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