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的景色极美,处处都种着红梅,在冬日尤其好看。
宋知钰心里装着事儿,自然无暇欣赏,随着小桂子穿过一条抄手游廊,便进了书房。
刚到门口,就感觉到了几道不同寻常的气息——附近有暗卫。
如此反倒印证书房里保存着贵重物品,说不定有他要寻找的东西。
深吸了两口气,宋知钰稳住隐隐发颤的身形,一把推开了房门。
本以为屋内的摆设应当奢靡至极,但事实却与他所想大相径庭。
靠墙的书架用了两根木棍加固,书桌的红漆被蹭掉露出斑驳的木纹,椅背上有一条很深的刀痕。
宋知钰心尖猛的一颤,右手拂过那道刀痕,又细细摩挲。
自习武以来,他素爱用长剑,与人交手不成问题,但很难出奇制胜。
萧寒砚便手把手教他如何用弯刀制敌,刀痕便是那时候刻上去的。
后来他随父出征,在战场上赢得的第一样战利品便是一把蒙古弯刀。弯刀两边开刃,锋利至极,刀柄上刻着一只虎头,刀鞘上是一颗硕大的红宝石,四周还镶嵌着一些蓝宝石,组成了一只狼头。也不知道是哪个部落的图腾既有虎又有狼。
不知那把弯刀如今是否还在萧寒砚手里。
书架上一抹明黄引起了他的注意,宋知钰将东西缓缓打开。
“天子诏,忠义侯宋知钰,有明达之才而本之以忠信,有博综之学而发之以文辞。上闻萧寒砚综务朝端,政术有闻,从无恶名。二人佳偶天成,择日成婚。”
综务朝端,政术有闻,从无恶名。
宋知钰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倏然发出一声嗤笑。
这些词安在一个宦官身上,实在是太过讽刺。
应当是他被掳走太快,萧寒砚未来得及宣旨。
书房似乎并无特别之处,若真有与应城一案相关的证据,必不可能让他轻易找到。
宋知钰一一摸索,果然在柜子一侧找到了一个暗格。不知道是萧寒砚以前的习惯未改,还是对他没有防备之心,就连书房的暗格都和从前一模一样。
暗格里放着一叠信件,他全数拿起,稳坐桌前。
一目十行看完几封信,他突然跌坐在椅子上,双眸渐渐模糊,寒意从尾椎骨窜至后颈,传至四肢百骸。
“咯吱——”萧寒砚推门而入。
宋知钰身体止不住的发抖,腥味儿涌上喉间,忍不住剧烈咳嗽。
桌上铺着的宣纸绽开朵朵红梅,展开的信件上也没能避免。
“落落——”
萧寒砚急忙上前想要扶宋知钰,被他用力推开。
宋知钰瘦削的身子斜斜的倚在圈椅上,好似下一刻就要从椅子上滑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