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问筠惊觉,他坚守的无情道,好像有些动摇了?“咳咳咳——”几声虚弱的咳嗽声打断他思绪,是躺倒在蒲团上的花青悠悠转醒。她四处张望了下,狐疑看向箬竹:“姐姐?你们怎么在这儿?”箬竹听见她恢复理智清明的声音,也顾不上再指责景问筠,关心地问花青:“这问题该我们问你,你为何会在这里?还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花青手撑着地面站起来,想了想道:“我是来这里取东西的,可到了之后,突然就昏迷了过去。然后,身上就觉得热的要命,都快要爆炸了,直到刚刚,似乎有人泼了我一脸水,体内的热意才消退。”她说到泼水,箬竹眼神下意识瞥向景问筠还拿在手中的盛水容器。花青说是在被泼了水之后,才热意消退,意识也随之清醒过来,而在那之前都是宛如火烧的样子。箬竹回想了下,她取完水后刚回来寺庙中时,花青那副蹭着地面磨蹭的模样,俨然是还中着秘药。如果景问筠已经和她发生了那层关系,花青必不可能药性未减。而花青恢复正常,是在景问筠泼水之后。那水中加了景问筠投入的药,她原先不知道那药是什么,但这会儿想想,兴许……就是对付秘药的药?所以,景问筠刚才的举动,其实是在救花青,并非事后无情?是她误会了景问筠,还冲着人家一顿吼。箬竹悄悄去瞧景问筠的脸色,阴沉如霜。果然是因为她的话,不高兴了啊。箬竹暗自懊恼,但终究是自己口无遮拦说错话,道个歉哄哄人,也是应该的。于是她扯了扯景问筠垂挂下来的宽大衣袂,抿唇小声道:“景道长,对不起啊。我不该没弄清楚事实,就胡乱瞎说话的。”闻言,景问筠眉头皱起,不言。箬竹见他脸色越发差劲,以为是自己道歉诚意不够让景问筠消气,于是决定加把劲儿。她绕到景问筠身后,踮起脚尖,够到与景问筠后脑勺差不多高,然后抬起手搭上男子伟岸肩膀:“道长你心胸宽广,就别计较生气了嘛。”边说,边给景问筠捏起了肩。景问筠身体瞬间僵硬,触碰在肩膀的掌心温度柔暖,从肩胛骨向上蔓延至大脑,如细小电流酥酥麻麻的。向下流经过背脊,让脊梁骨贪恋得难以挺直。他骤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好像又不受控制荡漾了。难道说……他的无情道,真的摇曳了?作者有话要说:景问筠:老婆给我捏肩了?怎么能让老婆给我捏肩呢!我是以妻为天男德班三好学生,不能让老婆累着,不该让老婆道歉!道长的深情道(8)景问筠短暂的蹙眉后,面色稍霁。他本就没有恼,也不可能恼箬竹那些话,只是怪自己的道心,居然这般不坚定。无情道一旦裂出了细碎缝隙,便不再是无坚不摧的铜墙铁壁。这就宛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修炼时积年累月,千辛万苦,可假若裂痕陡生,便会不断向四周蔓延,破开的口子越来越大,能在顷刻间将三尺冰冻四分五裂。而箬竹不知他复杂心绪,在道歉后见景问筠神情恢复如常,没再多想,收回搭在他肩膀的手,继续追问起花青为何离开周府。“姐姐不是同我说……”花青道,“想要和喜欢的人培养感情,得先与他进行灵魂交流。而这其中要做的第一条,就是了解他的兴趣,投其所好送些东西嘛。”箬竹点点头,这是她传授给花青的追人三十六式之第一式的原话没错:“可这和你深夜离开周府,跑来城外有什么关系?”花青眸光潋滟,含羞带怯地看了景问筠一眼:“我后来坐在门外想了想,景道长除了法器以外,还随身携带了一幅画,说明应该是喜欢画的,于是我就上街找人买画去了。”“结果我好不容易找到个卖家,那人却说画被他放在了城郊的一座寺庙里,让我和他一起出城来取。我当时没多想就跟着来了,到这里之后也确实拿到了画,可当我打开画卷的瞬间,突然就昏迷过去。”“然后呢?”箬竹追问。“然后……”花青挠挠头,“昏迷之后的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直到刚刚睁眼看见姐姐和道长。”箬竹听她说着,想起那个被景问筠揍得落荒而逃的壮硕男子。那人应当是个修士,看出花青蛇妖的身份,动了歪心思,想要通过骗她双修,来捞一笔不劳而获的修为。这样倒确实能将今晚之事,解释通了。至于花青中的秘药,多半就藏在那副画中。花青说到这里,自己似也反应过来了什么,低头开始在周围地上找。终于在某个蒲团的下面,找到了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