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姜心头冷笑,败了便败了,左右已与她无关。
“我被卖给马帮,随马队四处奔波,也是昨日才到的这京城。马队里有马伤了,伙头便让我来将它折价卖了好换匹新的,竟不想在此处遇见了你,真是苍天有眼。”胥十二念了几句菩萨,又打听道:“你来京城多久了?可是在这里安家了?如今做什么营生?”
胥姜没作答,而是反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胥十二一愣,“五日之后马队启程去茶马古道。”随后他黯然问道:“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
胥姜盯着桌上微微震荡的茶汤,慢道:“我不想见胥家的任何一个人。”
“我如今已不冠胥姓,从马姓,伙头唤我马十二。”
姓胥还是姓马,对胥姜来说都无所谓,想来对胥十二也是无所谓的,本就是没根骨两面倒的人,姓什么对他来说都没区别。
她只是不想再见与胥家有关的任何人。
胥姜让摊主给马十二续了盏茶,随后道:“这盏茶,就当作为你践行,你只当做没见过我。”
说完便扔下茶钱,往赵章那处去了。
赵章见她回来,快步迎上去,低声问道:“胥娘子脸色不大好,可有事?”
听出他语气里的关怀,胥姜一颗心暖了过来,摇头轻道:“没事。”
见她不愿多说,赵章也不好多问,抬头见马十二自前方走了过来,便朝胥姜使了个眼色。
胥姜回头看了一眼,对赵章说:“赵兄弟,若是他向你打听我的事,还劳烦帮我遮掩一二。”
“省得的。”赵章见马十二对胥姜非同寻常的热切,便觉得其人不安好心,“胥娘子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他。”
“多谢了。”胥姜不想再谈这人,便问:“犟驴如何了?”
赵章见她神色回转,心头也松了口气,笑道:“无碍,拿草药敷一敷,过几日便能结疤了。”为缓和气氛,他又问:“瞧着伤口,它可是跟别的驴打架了?”
他平日话少,今日却主动扯起话头,胥姜怎不知其好心,又想起犟驴被坊主那头凶驴咬伤的糗事,不由得弯了眼睛。
“被这集市里北街那纸坊坊主家的驴咬的,若不是及时拉住,定得咬出个好歹来。”
“原来是他们家,那也是个犟脾气。”
两人说笑了几句,见马十二过来了,赵章顿时敛了笑,以还要再相看相看马为由,将马十二领到了一旁,又嘱咐马童来给犟驴敷药。
敷完,马童又抓了几副药给胥姜带回去,胥姜付了钱,与赵章遥遥打了个招呼,便牵着驴头也不回的走了。
马十二正要追,却被赵章拦住。
赵章眼睛一眯,说道:“这位兄弟,你这马我方才估错了,这马腹中有疾,又伤了腿,值不了二十五两。”
马十二一呆,“腹中怎又有疾了?”
赵章眉头一皱,“难不成兄弟不信我相马的眼光?那还是请别家吧。”
“哎,别。”他已经跑了好几家了,别家一听他这马有腿伤,便不肯收。说是请兽医得花钱,又说这马骨头老了,跑不了几年,收来费事不说还卖不出价。好不容易经人指点,来到此处,这管事又肯收,何苦再去费劲找别家?
价钱低点便低点吧,便问:“那管事你说开什么价?”
赵章眼底闪过一丝飞光,“八两。”
“八两?”马队伙头看着马十二递过来的银子,差点没气得升天。他那马不说值二十五两,也值二十两,这个杀才,竟就这般贱卖了?
他一把薅过钱袋,一马鞭抽在马十二身上,怒道:“从今以后你别睡客栈了,给我睡马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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