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与顾之渊联络,也没有派人给她递个消息她想,说不定他是真的走了。三日如今他说不定已在千里之外了。呵。都是骗人的。那些情话、那些承诺,都是骗她的吧?梵一扯了个苦笑,抬眸望向偌大的寝殿——这如同牢笼一般的皇宫,终究还是将她困住了。而那个带她入宫的人,答应要带她一同离开的人,却是不要她了。她的脑袋乱乱的,各种念头冒出来,让她头疼不已。终于,她闭上酸涩的眼,迷迷糊糊地斜靠在软枕上,眼睫轻颤着,上头还残留着些许泪珠梦中光怪陆离、群魔乱舞,然后她看见陈亦行一袭黑衣,朝她飞奔而来梵一无比清醒自己身处梦境,她不愿沉浸在虚幻之中,于是她强迫自己醒来。睁开眼,寝殿内一切未变,只是红烛燃得只余半截。忽然,她听见了轻微的关窗声。她想,外头又起风了。可是下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床榻边,此刻也是身着一袭黑衣,与梦境中的陈亦行一模一样。莫不是,她仍在梦中?陈亦行蹲下来,望着斜靠在床榻上的人,低声道:“一一,我来接你了。”然而,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他看着梵一茫然的神情,杏眸淡淡的,不见有任何情绪。陈亦行心下一沉,伸手去握她的柔荑,指尖却触及一片寒冷——他这才发现以往温暖的寝殿,此刻寒冷如冰窖。往日摆放暖炉的位置如今也是空荡荡的。?陈亦行心口震荡,再次试探地唤她:“一一?”床榻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她抬眸望向面前的人,小手也反握他的手。陈亦行漆眸更沉,他一眼便瞧出了梵一有些异常,可眼下绝不能耽搁。他只好再次开口:“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闻言,梵一乖顺的点头,“好。”陈亦行扯过棉氅给她裹上,牵着她朝外走去。可才刚走出含光殿,便被御林军包围起来。李毅缓缓从队伍里走出来,静静望着他们。梵一不自觉地朝陈亦行身后躲。李毅冷声道:“不愧是掌印大人能做出的事,将人从皇宫带走,掌印有几分把握?”陈亦行只淡淡的笑,不说话。忽然,一排暗卫从含光殿的屋檐处落下,挡在陈亦行和梵一面前,与御林军形成对峙之势。“掌印觉得凭这群暗卫,便能全身而退了?”“当然不能。”陈亦行冷冽的声音响起。这时,远处有火光闪烁。众人皆是一愣,那个起火方向,好像是皇上所居的乾元殿李毅瞬间黑了脸,“陈亦行!你敢放火烧朕的宫殿?你是不是疯了?”“陛下有生气的时间,不如赶紧去派人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将火扑灭。”大褚有个传言,帝王的宫殿绝不可沾到火,否则便会有不幸降临。所以李毅气的两眼喷火。他沉声吩咐御林军尽数过去救火这倒是让陈亦行有些意外,他呵笑:“我以为陛下至少会留一半御林军来困住我。”他都计算好了,他带来的这支秘密栽培的暗卫,足以抵抗半支御林军。可李毅将御林军都遣走了陈亦行垂下眼眸,牵过梵一的手,朝宫门走去。“亦行!”李毅大声唤住他,“我们扯平了。”陈亦行转过身,满目诧异地望向他。李毅的脸上泛起苦笑,“朕逼你走一次,你烧朕的宫殿一次。扯平了。”“陛下此话何意?”李毅回答:“夜已深,梵一患有眼疾,夜里行走多有不便,明日再走罢。朕不再阻碍你们了。”语毕,便转身离开了。好似真的不阻拦他们了陈亦行更加愕然,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皇上怎地有如此大的转变。他转身望向梵一,心中一惊——自他出现至今,梵一的眼底似乎都没有什么情绪浮动不对劲。很不对劲。陈亦行将手伸至她的膝下,将她抱起来,抬腿朝含光殿的方向走去。以往他这样抱她时,她总会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脸贴向他的心口。可这次,她没有,她只是顺从地靠着他,再无其他的动作。发泄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噬咬。……寝殿冷得如同冰窖一般,仿佛比外头的温度还低了几分。陈亦行将梵一放到床榻上坐下,自己在她面前蹲下来。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漆眸深深凝着她,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她的情绪。然而,一无所获。梵一的脸上没什么情绪,甚至如往常一般回握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