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记得他,但是和他并没什么好说的,就点了点头。“你簪子上的金花真好看。”钱冬冬没话找话道,“我老爸的收藏里好像有个差不多的。”他还想跟流光多说几句,就见顾申自然而然地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他同流光,令他有些垂头丧气。“多谢你喜欢。”流光道,然后就迈开步子朝人最多的地方过去了。顾申笑着看了一眼钱冬冬,那目光似乎有些警告,钱冬冬悄悄在顾申走后做了个鬼脸。______那边人群还围着工作人员吵着要离开,不远处已经有一辆吉普开了过来,正停在人群前面。先头下来了一个白发白须神仙样的老头子,后面还跟了一个高挑的青年,青年似乎警觉性极强,一下来就把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谁想正好跟人群外的流光顾申对上。流光完全没想到来收拾这个烂摊子的竟然还会是自己的熟人。跟着大师伯颠簸了一路的江鱼也没料到自己能在这里重新见到流光和顾申。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前几天北京要举办佛教道教文化研讨班,请了全国许多地方的道长和僧人,自然里头也有龙虎山一份。江鱼日夜都盼着师父能赶紧出关好让师伯张天闻能断了在研讨班上找永宁寺住持麻烦的念想,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好不容易师父在研讨班开班之前出了关,却完全没有同他前去的意思,甚至明确说了自己暂时不能离开道观。那也就只能是让师伯和江鱼同去了。江鱼叹着气接受了这个事实,临行前师父还把鳞晶交给了他,告诉他这鳞晶不属于道门,让他趁着北上的机会物归原主。自从长白山一别后,他与流光等人再无联系,好在刘笙曾经留了和彦的微信号,于是刘笙就把和彦的微信号写给了他,江鱼抽空安装了一个微信,试着发起好友申请,那头却怎么也没通过。这事倒也不太着急,江鱼就想着等到了北京参加完研讨会之后再做打算。到了北京之后,江鱼同师伯果然在研讨会上遇到了永宁寺的住持,不出江鱼所料,一见面他师伯张天闻就同永宁寺主持争执起来,源头自然还是当初那件“让佛教信徒往他们道观附近放生动物”的事儿。两个人加起来快一百二十岁了,吵起嘴来却像两个不服输的小孩子,江鱼的师伯尤甚,嘴皮子上下一翻就把对面的永宁寺主持气得面色通红无话可说。江鱼无奈,只能去一边的茶水间,打算端来两杯茶给二位长辈缓解一下他们由于吵架唾沫横飞引发的口干舌燥。不过他却在这里看到了刚刚入场的正觉寺纯一法师。他其实同纯一法师见过,也是在某次会议上,他作为道教年轻一派的的代表上台讲演,纯一法师还同他聊过几句。上次去长白山经过六鼎山听闻李为先提及正觉寺,他脑子里还转过去拜访一下纯一法师的念头,只不过后来任务匆忙没能成行。纯一法师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模样的小沙弥,小沙弥性格沉稳并不张望,察觉到江鱼投来的目光时也只是双手合十微微点头。看清这个小沙弥眉眼的江鱼一怔,甚至都忘记了回礼。这个小沙弥竟然同他认识的李为先长得有七分相似!纯一法师也看到了江鱼,同他笑着点头。他对这个来自龙虎山的青年印象极深,几年前的一次佛道会议上他作为青年代表在台上论道惊艳四座,佛门和道门中的弟子这几十年来都青黄不接许久,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人物实在很难不令纯一法师留有印象。江鱼快步走过来,朝纯一法师拱手,纯一法师也笑着点头,两人先是寒暄一番,江鱼便进入了正题。“跟着的这位想来就是大师的高徒了?”纯一法师眉眼柔和,笑着看了自己身后的小沙弥一眼,“算不得什么高徒,不过少了些顽劣罢了。圆真,快来见过你龙虎山天一派的江鱼师兄。”圆真上前一步同江鱼厮见,江鱼细细看了他的脸庞,朝纯一法师道:“大师,不瞒您说。我虽与您的弟子头次见面,却觉得面善的很,仔细一瞧才发现,这位圆真小师弟竟然同我之前在长白山认识的一位友人有几分相似。”圆真一愣,纯一法师的表情也是一怔,“哦?”“他叫李为先,曾助我在长白山收了一只大妖。不知纯一大师可认得?”江鱼掩去了李为先卷走了一块鳞晶的事实,掐头去尾地对两人道。纯一法师一听到李为先的名字,立刻露出了恍然之色:“原来你说的是他。小友所猜不错,我这徒儿的确是李为先的儿子,不过如今圆真既已入了我佛门,过去的种种尘缘自然也斩断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