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台微微皱起眉,“殷晚呢?”“回上神,”一个青衣人道:“殷公子累了,回去休息了。”束台顿了顿,道:“我要见他,叫他过来。”青衣人有些犹豫,没有动作。束台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不等他说话,文景从门口进来,道:“殷公子守了上神许久,方才才回去休息。上神若有什么事,不如交代给我。”束台注视着文景,一字一句道:“我要见殷晚。”文景没有动作,也不再说话。束台心沉了沉,他长臂一甩,就要收了阵法去寻殷晚。“上神不可!”文景道:“这寒生积雪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若是上神强行中断,这位小谢公子怕是性命难保。”束台的目光一下来冷了下来,他倏地看向文景,“你算计我?”“上神,”文景道:“殷公子并无性命之忧,小谢却是危在旦夕,上神好生思量取舍。”气氛一时间僵持了下来,束台看着莲花台上的小谢,叫他眼睁睁看着小谢去死,他做不出来这样的事。可是殷晚下落不明,束台心里百爪挠心一样,眼底透着焦灼。因着这份焦灼,束台心神烦乱,手上的阵法竟松了一瞬。不过一瞬,莲花台上的小谢就像是鲜花枯萎了一样迅速萎败下去。束台倏地一惊,不敢再分神,手上续了力,拼了十分的力气稳住阵法。还不等灵气重新流转,石壁上,属于太子长琴的那盏长明灯忽然大放光彩,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年轻一些的人或许不懂这意味着什么,文景和束台却是很快反应了过来。束台猛地看向小谢,眼中全都是不敢置信。“是长琴太子,是长琴太子——”文景激动的手都在发颤,他看向阵法中的小谢,“他竟是长琴太子!”“长琴,”束台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文景忽然跪了下来,诘问束台,“小谢乃是长琴太子,上神要因为一个凡人,要了长琴太子的命吗?!”束台没有说话,如果真的有一个人能带领神族走出目前的困境,甚至恢复从前的荣光,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历经三次大战,立下赫赫战功,在天庭手握重权万万年,代表神族威赫和强大的,太子长琴。束台看着莲花座上的小谢,心中一定,手心缓缓蓄力。他挥袖结了一个复杂的印,双手之间,金光流动,流淌的心头血自金光之中凝结成丹。随后金红色的丹丸被束台一掌送进小谢体内,蕴含束台全部灵力的凤凰精血不仅维系了整个阵法的运行,还使得小谢的涅槃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进行。很快,他的身上便凝结出了一层红色的火焰。文景跪在水池边,大喊:“上神不可——”“嘭”的一声巨响,水池里的水溅出大半,又被小谢身上的焰火迅速蒸发变成云烟。淡白色的云烟里藏着红色的火焰,交汇成色彩瑰丽的云霞。天边传来凤凰清越的鸣声,灿烂的光华一瞬间笼罩了整个长留。九天之上有所感,百鸟盘旋而起,绕天门徘徊不休。天庭众仙被惊动,纷纷走出来,看着南天门外的异景,窃窃私语不休。玉帝垂坐凌霄殿,面色泛白,喃喃自语,“竟是太子长琴,竟是太子长琴。”先是束台,后是太子长琴,神族至尊接二连三现世,那位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天外天,九殷驻足在窗前,天庭众人的私语凝成一个个泛着浅淡颜色的气泡,飘散在天外天的每个角落。太子长琴复生带来的云霞仍未散去,九殷身后,摆在几上的棋盘忽然亮了起来,其上的琉璃棋子飞快的重复组合,又“唰”的一声,整齐的落在棋盘上。“找到了。”棋盘的声音是个幼童,脆生生的,说出的话却十分的有条理,像个大人。“太子长琴是一体双魂,因此原本落于一个人身上的惩罚被两个人平分,他借机假死,两个魂魄重伤隐匿在人间。眼下魂魄重新相聚,太子长琴也要醒来了。”顿了顿,这脆生生的声音又道:“太子长琴什么时候修出来的一体双魂,你竟不知道?”九殷双手负于身后,手指捻着唯一的一枚黑色棋子。“免不了会出些差错。”九殷道。河洛道:“细枝末节的差错也就罢了,可在当年的计划中,太子长琴是很重要的一环。他本不该死的那么早,如今看来,怕不是他对你的计划有所察觉,所以以身为饵,拉束台下水。”九殷没有说话,在他的印象里,太子长琴并不是个特殊的人,他同所有的神族一样傲慢自负目下无尘,但是行事上却比肆无忌惮的神族众人收敛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