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激动道:“说到底,权贵就没把我们这些罪奴当人看。
“宫里头那么多宫女,做奴婢的到底命贱,哪有什么资格求医问药?”
另一人道:“是啊,更别提咱们这些戴罪在身的。”
“真是奇了,淑妃娘娘真有这般好心,愿意为着我们这些下人受累吗?”
“我也觉得这事邪门,好端端的,她何苦来着?”“对对对,这事一听就不靠谱,她能得什么益处?”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质疑,窦春生解答道:“诸位稍安勿躁。
“我与淑妃娘娘原本没有任何渊源,她却在危难时伸出援手,可见其仁善。
“更何况,我当初还是因为谋反罪入的掖庭,她救我,本就是大忌。
“你们仔细想想,救我于她有何益处?”
人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琢磨不透。
窦春生正色道:“先前我曾说过,淑妃娘娘跟一般的权贵不一样。
“她有把我们这些奴婢当人看,更不会看不起下九流的医婆。
“现在她因着我诊病触犯宫规一事被禁足,倘若你我还无动于衷,那咱们这些人便活该被病痛折磨至死。”
这话令众人沉默。
曹氏皱眉道:“话虽如此,可是我们人轻言微,又都是罪奴,能帮得了什么?”
窦春生:“我们可以为她请命。
“柴多火焰高,只要请命的人越多,天子定不会坐视不理。
“此举不仅仅是为淑妃娘娘,更是为了我们自己。
“一旦淑妃娘娘替我们争取到机会,那往后人人都有资格求医问诊,而不用忍着扛着,仅仅一场风寒就丢了性命。”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小声议论起来。
窦春荷也加入了探讨,说道:“六宫婢女数千人,我们掖庭的女郎请命,也是为了她们。
“这么多年来,若不是阿姐懂医术,愿意伸出援手,外头的宫女也要受不少罪。
“这次阿姐能侥幸脱身,以后诸位若有个头疼脑热的,定不敢再像以往那般施救了。”
窦春生诚挚道:“入掖庭的这十余年,我扪心自问,不负医者仁心。
“今日我愿为淑妃娘娘请命,豁出去赌注一回,不知姐妹们可愿与我一燃这把柴火?”
人们各自沉默,都有些犹豫。
也不知过了多久,曹氏忽然道:“我去。”顿了顿,“反正都是一眼看到头的人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接着又一人道:“我也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长春宫都不怕,我怕什么?”
这话把众人逗笑了。
接着女郎们全都活跃起来,叽叽喳喳讨论要如何请命。
窦春生望着那一张张热情的面孔,眼里闪动着湿润的光。
翌日,六十三名掖庭女郎相约跪在仁昭门前为温淑妃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