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幼枝没来过这种地方,穿着女装也觉怪怪的,下了马车便紧紧跟着盛延辞,团扇遮着面都有拘谨。
盛延辞便牵着他的手,路上有人好奇打量,也被他冷眼吓退。
仆从热情地迎他们进了门。
“两位爷来得巧,几位商主也是刚到呢。”
提到商主,宿幼枝心念动了动。
寒骨关的商主,在整个大启的豪商中都素有名望,寻常人不得见。
也不知盛延辞如今是以什么身份约到了这些人。
他们被带到楼上雅阁,隔绝了烟火气的熙攘,多了分浓情稠调的清雅。
三人身边只跟了杨一和周二,旁的侍卫分散在了外面,没跟进来。
仆从领着他们来到一处门前,宿幼枝听到里面不甚清晰的交谈,随着门被推开,里间坐落的锦衣富户都转头看来,目光中是审视和打量。
带着未有形的压力。
但盛延辞是什么人?
可谓大启地位最尊贵的王爷。
怎么可能在乎那么一点微量的气场。
他顶着众人的注视,若无其事地步入雅阁,撩起眼睑扫过,锋锐气势不减:“看够了吗。”
话说的不客气,对面却有人笑起来:“这位便是严掌柜吧,常有耳闻,如今得见,果然年少英才。”
开口的人白胖,笑脸和善,念完盛延辞也没落下喻呈凛,甚至面对宿幼枝时都神色自然,笑呵呵地招呼他们落座,介绍起席间的几位商主。
宿幼枝听了一耳朵,知道这位胖乎乎的是陈掌柜,做西边珍玩的生意,又在他提到韩姓商主的时候看过去。
那是位较为年轻的豪商,面容端正清雅,在他抬眼时,对方也正瞧着他。
宿幼枝转开视线。
心道长得人模狗样,偏不做人事。
幸好他今晚没将雪巧带来,不然瞧着也膈应。
诸位商主心里藏着万般想法,面上倒是过得去,有陈掌柜融洽气氛,大家也都应着,态度不冷淡,也不热络。
只谈到生意的时候兴趣多了几分。
“闻听严掌柜跑些北商的买卖,如今北疆波折,这生意可不好做。”
寒骨关与西外交易的商人更多,双方之间冲突少,货物差异大足够稀奇,是以能卖出高价,利润可观,且有地域优势,走一趟就能让腰间荷包满鼓。
相比之下,北边与大启的纠葛太多,有家仇国恨跟着,哪怕商人看利,也时有冲突,做起买卖来跟打仗似的凶险,寒骨关的商人是不爱去的。
能安稳赚钱,谁又乐意去冒要命的风险呢。
这里北方的走商少,如陈掌柜这般倒弄珍玩的才是多数,一个小物件,入了贵人的眼就是笔天大的买卖。
他们讲究精致、稀奇,实是有些瞧不上北疆的那些蛮物,连带着面对盛延辞时,也会有些隐藏不彻底的倨傲。
甚至有商主始终未言语,连话都不乐意跟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