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的身影,倪裳心里悸动了下,说:“你等会儿,我拿篮子把手表给你吊下去。”说着她压住脚步声回房,从床底取出那个系着绳子,偷取外卖的小篮子,又翻出一块碎步,将手表包了个严实,才放进篮中,拿到窗外慢慢吊了下去。“没看出来啊,你还藏着这手呢。”炎驰在电话里轻咂唇,似笑非笑,“看来也不是个乖崽啊。”倪裳没接他话,估摸着篮子已经到底,她问:“拿到了吗?”“嗯。”倪裳扯着将篮子往上拉,一边道:“你也快回去吧,晚上可能有雨。”炎驰那边没动静,片刻后他突然开口:“这表,我下午是故意放你那儿的。”倪裳拉绳的动作一顿:“什么?”男人漫不经心的笑:“不寻个理由,怎么跟你私会啊?”倪裳:“……”倪裳抿唇没说话,继续往上拉篮子。见她不吭声,炎驰闷笑了下:“生气了?”倪裳刚想开口,看见升到窗口的篮子,她一下子怔住了。篮子里面有东西。“真生我气了?”炎驰那边又问。他咂唇,语气无奈又宠溺:“成吧,那我说实话。”倪裳将篮子里的感冒冲剂拿出来,愣声:“什么实话?”听筒里安静两秒,男人低磁的声音通过电流抵上她耳蜗:“我只是,很想见你。”yknight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尽管没有着凉,倪裳还是冲了包感冒冲剂喝下。温暖从胃部全身,睡意很快袭来。她陷入一个冗长而繁杂的梦境。梦中,她没有站在后窗台,而是像一只小鸟一样欢快跑下楼。想径直奔到男人面前,可大门却怎么也推不开。门后传来女人的尖叫,夹杂男人的骂声和不知道谁的哭泣。倪裳抬手使劲拍门,无人回应。她低头,看见门缝下居然有鲜血汩汩流进来。倪裳发出一声听不见的尖叫,转瞬又跌进一片嘈杂的黑暗中。“……那个畜生!他把孩子一个人锁在屋里!”“他把孩子扔下走了!畜生!畜生!”……老人的拐杖伴随叱骂“咚”地沉重捣地——倪裳猛地惊醒过来。心跳乱了节奏,她盯着天花板深深呼吸,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抹了下前额。一脑门的冷汗,就好像真的病了一场似的。倪裳懒懒从床上坐了起来,抬手一下一下轻柔眉心。醒来容易,但梦境带来感觉却一时不散开,倦怠又伤神。拿过床头的手机,倪裳瞟了眼窗外,皱眉更深。都快早上九点了,怎么天还那么暗?她拉开被子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到窗边,立时大惊失色。天空仿佛遮罩一层幕布般阴沉,暴雨在她熟睡时如期而至,来势比预期的更加凶猛。老宅地势低,雨水似乎全部汇聚到这里——他们的院子已经变成了一片小溪。倪裳来不及穿衣服,随手拿了件大衣就往楼下走。“奶奶——”她在楼梯上大声叫道。无人回应。下楼后,倪裳突然停住脚步,倏地瞪大眼睛。一楼已经进水了!积水堪堪与门框平齐,寒意从脚下袭来,刺得她浑身一个哆嗦。倪裳朝老人卧室的方向喊道:“奶奶!”依旧没人响应。倪裳急了,踩着水直奔奶奶房间。门没锁,但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她拧着门把推了两次都没推开。好不容易推开巴掌大的缝隙,倪裳低头,看见奶奶穿着睡衣的一条胳膊堵在门后。“奶奶!”她惊叫道,一面奋力挤进门去,“奶奶你怎么了?!”倪鸿幸倒在地上,后背都泡在水里,一张脸毫无血色。“奶奶!”倪裳赶紧蹲到她身边,一时手足无措。老人身体一向很硬朗,怎么会……所幸倪鸿幸没完全晕过去,还有点知觉。她嘴唇嗫嚅了两下,没发出声音,眼珠默默往房里的方向转。倪裳顺着望过去,看见床边的电暖气,上面的显示灯已经灭了。她皱了下鼻尖,这才嗅到一股淡淡的,烧焦的气味。触电!倪裳脑中轰地反应过来:房里进水,电路可能烧了,奶奶关暖气时没注意,所以触电了……倪裳伸手抹了把老人脸上的水渍,心焦如焚:“奶奶,你怎么样?”倪鸿幸说不出话来,眼睛依旧死死盯着电暖气的方向,眼皮眨动。倪裳立刻点头:“我明白!”那块地方可能还在漏电,不要靠近。倪裳吃力地将老人拉起来,颤颤巍巍架着奶奶去了对门的工作室,将她平放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