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缨不由感慨这世道奴仆的命运坎坷多舛,正在她觉得此路行不通之时,谢坚带回来了一个年轻的姑娘。
刚进前厅,谢坚便道:“县主,这是绿禾,是当初在傅家大小姐院子里伺候的三等丫鬟,傅家大小姐被送走之后,她便被发卖了,这两年间,都在新主顾家里做活,另外一家的小厮已经被卖走了。”
名叫绿禾的侍婢战战兢兢地行礼,秦缨温和道:“你别怕,让你来是为了问问你前主子的事,你家大小姐当初被人污了名声,后来回府都发生了何事,你还记得吗?”
绿禾回忆道:“还记得,是在两年之前的簪花宴,当时小姐似乎弄丢了先夫人的遗物,然后被定北侯家那个登徒子捡去,非说是小姐赠与他的,当时闹得很大,外面都说小姐想攀附侯府,不守德行,我们府里,老爷和夫人都很生气,没法子去找定北侯府讨个说法,也等不来定北侯府上门求亲,短短几日,我们小姐便瘦了一大圈……”
“这期间,老爷气的告了两天假,夫人也对我们小姐恶言相向,我们小姐还曾有过轻生的念头,夫人和老爷看这样闹下去不成事,便想着,还不如早早将大小姐送回族地去,离开京城,这些流言蜚语自然会淡去,奴婢记得,送大小姐走的那日,正是两年之前的七夕节。”
秦缨秀眉紧拧,“是白日?”
绿禾摇头,“不是,是晚上,准确的说是半夜,当天晚上大小姐也闹了一场,只是奴婢身份低微,并未贴身守在大小姐身边,只听见内院动静极大,到了丑时,大小姐忽然被送走了,连带着她身边的两个侍婢一个嬷嬷一起被送走,老爷和二小姐亲自将大小姐送出城,到天明时分才回来,老爷又气又悲,二小姐则最不舍大小姐,还为此大病了一场。”
秦缨沉声问:“你亲眼看着傅珍出府的?”
绿禾摇头,“不是,大小姐不愿走,是嬷嬷们将她绑出去的,当夜夫人不许奴婢们出来,奴婢也未能送行,唯一远远见过的一个嬷嬷说,大小姐像是被绑了抬出去的。”
秦缨不知想到什么,面色都白了一分,“后来你便被发卖了?”
绿禾应是,“大小姐回族地了,也无需那么多伺候的人了,奴婢们便被发卖了一批。”
秦缨忽然又问:“你可记得两年前的簪花宴前夕,你们大小姐可有异样?”
绿禾回忆片刻,又摇头,“奴婢每日也只在大小姐院子里做些杂活,远远看着,大小姐与往日无二,与二小姐也十分亲近。”
这时,绿禾像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在奴婢被发卖两月以后,二小姐也曾找过奴婢,问起奴婢那段时间,是否听大小姐说过什么古怪之语。”
秦缨坐直了身子,“两月之后问你的?”
绿禾肯定的点头,“不错,奴婢记得很清楚,当时奴婢还想,二小姐要问大小姐的事,为何不亲自给大小姐去信。”
秦缨缓缓靠回椅背之中,她眼底光彩明灭,像有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猜测,半晌,她才道:“今日多谢你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绿禾哪敢乘她的谢意,连忙退了下去。
秦缨先吩咐沈珞找人送绿禾归家,而后又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白鸳和谢坚几个一错不错地望着她,满脸疑问却不敢出言打扰。
待沈珞回来后,秦缨才缓缓抬眸,“天快黑了,但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做,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在天亮之前找到——”
……
亥时初,谢星阑带着两个证人回了将军府,他令侍从将二人安顿在将军府的偏院里,一边往书房院走一边问:“谢坚那边可有消息了?”
谢咏在旁道:“没有,刚才小人一回来就问过门房了,说谢坚和云阳县主都没有来过。”略一迟疑,他又问:“可要派个人去临川侯府走一趟?”
谢星阑冷冷看谢咏一眼,“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