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楼后方的花园,许多小孩子在草坪上追逐打闹,欢声笑语。喻唯一穿着病服,就站在昏黄路灯下。
小孩子的玩具掉落到她脚边,她弯腰捡起来,温柔地递给对方。
离得远,都能想象到女人脸上柔美的笑容。
从认识喻唯一那天起,她在所有人印象里就是单纯无害的形象。她乐观积极,对待生活热情,脸上总带着一抹令人心暖的甜笑。
许特助不免想起医生说的那些话。
抬头看身前的盛世,心里难免有点感慨。此前太太刚和先生结婚,先生看中的就是她无父无母好掌控,病态孱弱能早死。
如今。
先生改观了吧?
这边。
盛世站在原地,目光定格在远处喻唯一身上。
像许特助猜测的那样,他确实后悔了。起初结婚只是为了搪塞远在f国的父亲,听话懂事乖巧又短命的妻子显然是最符合盛世心意的。
不知怎么的。
看到那则诊断报告,盛世又希望她能长命。
年前他过生日。
喻唯一给他折了那么多千纸鹤,给他做了一个蛋糕,让他对着蜡烛许愿。
他纠结了半晌。
最后虔诚许了个愿望:希望喻唯一平安健康。
远处。
看着正与小孩子玩在一块儿的喻唯一,孙嫂脸上笑意不断。妇人弯腰拿起长椅上的外套,打算去给喻唯一披上。
没等她抬脚走动,有人从后方走来,接过她手里的衣服。
孙嫂转头,“姑爷……”
她把外套递给了他,随后就听见盛世应了声,然后交代,“您去办理出院手续,跟盛叔一起收拾东西,等会儿回御园。”
“好的姑爷,我这就去办。”
孙嫂离开草坪。
盛世拿着外套往喻唯一所在的位置走,穿过熙攘的人群。听到脚步声,喻唯一以为是孙嫂过来,她没转头,就说:“孙嫂您看,那个小朋友的风筝好漂亮。”
“在敦伦的时候,逢着不下雨的天气,爸妈就会推掉工作,陪我去皇家公园放风筝。我以前也能跑这么快,现在不行了,跑一会儿就大喘气。”
“孙嫂,等过些日子处理完唐太太的事情,找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咱们也买几个风筝,就在御园后院里放——”
余光瞥见一抹黑色的衣角。
喻唯一到嘴边的话忽然停住了,戛然而止。
不是孙嫂。
她蓦地抬头往后看,橙黄的路灯灯光落在高大的男人身上,他的影子将她笼罩。从她的角度,先是看见他清晰凌冽的下颚线,随后是他那张五官分明的脸。
看到盛世,喻唯一率先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