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本就不是来享乐的。不过是为了孝养亲人,承继繁衍,再有,便是为了心爱之人。”楼桓之言道。“心爱之人?爱人只是伤己,何苦来哉?不如不爱。”云归笑了起来,却是声音冷冷。楼桓之轻叹,“你醉了。”伸手取过云归手中的酒罐,掂了掂,果然所剩无几,随手放在一边地上,“七情六欲,非自己所能控制。天色晚了,咱们睡罢。”“不……我不想睡,睡了便醒不来了。”云归挥手,像是要挥开旁边的人影。苏中荀注意到了这边,看了一会儿便笑,“这小子,酒品不好。”又向楼桓之言道,“扶他睡去罢。我和老秦布置布置也睡了。”楼桓之点点头,由得他们去撒驱虫粉和放捕兽器,站起身便揽上云归的腰,将人半抱半扶起来。本便觉得云归瘦了些,如今一入手,更觉腰肢过细。好似随意一手便可将人整个圈住。云归却是不依,“你别动我!我就爱在这儿!”眼睛紧闭,满脸不耐。便是就着月光,楼桓之都能瞧见云归双颊酡红,嘟着嘴似小孩儿闹脾气的模样。竟未料到平日恪守礼数之人,一旦醉了是这副模样。不由好气又好笑,“早知便不让你喝这许多了。”低低说完,搂着人便往篷子处走去。云归整个人扒着楼桓之要往下滑,“把酒言欢,何等快哉!拿酒来!”楼桓之失笑,真不知明日起来,云归想起今晚所为,会否羞窘得不愿见人?项初几人与他头回见,他就这般闹腾,真真是……终于将人弄进了帐篷里,又将云归身子放平,“你这会儿且安分些。我去湿块巾帕给你擦擦。”待得楼桓之在篷子外头找着水壶,湿好巾帕回去,却见云归身上只剩了一件里衣和里裤。外衫都被揉成一团,丢在了角落处。靴袜也被丢得东一只西一只。整个人还不安分地滚来动去,好似在烙饼。自己把外衫脱了倒也好。省得他不知从何下手去脱。想着,将角落里的几件外衫捡起来,细细折叠好了,又将鞋袜摆好一处,才用湿帕子给云归擦了擦脸和手脚。擦着脚时,云归颇不耐烦地想要挣脱开来,嫌不舒服,楼桓之想着自己这般为奴为婢似的服侍他,他竟还不领情?忍不住便在云归脚板上拍了两下,“老实些。”哪知这样拍下去后,云归当真安分了些。楼桓之不由想,这人是典型不吃敬酒吃罚酒?楼桓之又离开篷子,找了另一块巾帕给自己擦了擦,才回去将云归往旁边挪挪。解了外衫,便在云归身旁躺下了。刚一躺下,云归便好似嫌地方不够大,蹭蹭地贴着楼桓之往外边拱。依旧闭着眼眸,只是眼睫微颤。脸上不是先前不耐烦的模样,而是换作微蹙眉头,一副委屈的神情。楼桓之知晓云归听不进耳,仍忍不住嘀咕道,“你还委屈了?”将身子又往外边挪了挪。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觉得脖子上被呼呼地喷着一股暖气。不用低头看,亦知晓是云归的口鼻正对着他的脖子。伸手将人拉上来些,好让两人头部持平,这样该就不至于再对着他脖子吹气了。将人移好后,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一股重力就正正地压上他的身子。饶是他素日练武,亦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又庆幸云归并不重,要不是云归用了劲地突然砸上来,怕是都不会有现下的压迫感。紧接着,却觉唇上有暖暖热热的触感。还有微微的湿润。睁开眼,便是云归放大的脸。一时间,他竟不知晓该先做什么。半晌后,才将云归小心地放回旁边,“乖乖睡,可好?”云归在一边砸吧两下嘴,好似吃了甚美味一般。楼桓之见此,颇有些被调戏一把的奇怪感觉。但云归此时只是个醉鬼,他能计较什么?——日光暖暖。鸟啼声此起彼伏。云归在头痛中醒来,睁眼只见得一片白。他的寝室何时挂了这么片白布?想着转开眼看旁处,却见得一张侧脸。一惊之下身体一动,才发觉自己竟是整个人都窝在楼桓之的怀里。怪不得方才觉得那么暖和……这一动,楼桓之便缓缓睁开眼来。一会儿后,才看向他,唇渐弯,“醒了?感觉如何?”云归赶紧从楼桓之身旁退开,坐起身来,点点头,“就是有点头疼……早安。”说着,昨日的记忆一点一点地涌上脑海。先是吃烤肉,然后喝酒话事,再接着……他好似发了酒疯?楼桓之亦坐起身来,看着云归越来越红的脸,问道,“想起些什么了?”他不知晓昨日那意外的一吻时,云归是否还有意识在。“好似……我说了好些傻话?接着,你带我进这篷子里……”云归说着,看自己身上只着着里衣,不好意思地看着楼桓之,“昨夜,多亏你照顾……我真是,太不胜酒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