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承歆却是一脸不觉痛,神情阴冷,垂眸望着手中逐渐被鲜血渗红的锦帕。
“快传太医!”何公公朝门外叫嚷。
“不必了。”易承歆一把抽开了何公公的手,将琴台上的古琴往地上一扔。
“匡啷”一声,古琴当下断成两截。
何公公愣住,不敢擅作主张,望着那一脸阴霾,又准备大发脾气的太子爷,他又急又愁,却苦无对策。
与此时,外忽尔响起宫人的通报声:“殿下,少傅在前殿求见。”
莫毅?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易承歆眉心一攒,扬嗓回道:“让他来书房见我。”
不多时,莫毅进了书房,见地上被砸烂的琴,又见立于一侧何公公满脸慌张,心下了悟一切。
“臣给殿下请安。”莫毅缓步上前,抱拳行礼。
易承歆拿开了身前的琴几,自铺着黄色绣瑞兽锦垫的大炕上下来。
“少傅不是出宫了?怎又会折返回来?”
莫毅不作声,而是淡淡扫向身侧的何公公,随后又望向易承歆。
易承歆读透了他这举动的用意,命令道:“何铭,退下。”
“可是殿下的手……”何公公焦灼地盯着易承歆只以帕子包裹住的手。
“我说了,退下!”易承歆凤目一横,清冷凌厉,甚是摄人。
何公公不敢再多言,福了福身便退出书房,还不忘把门带上。
“说吧。”易承歆眸光流转,睨向莫毅。
莫毅道:“臣今日随大将军一同去南郊山林打猎了,可大将军临时收到宫中的诏令,匆匆被找回宫里,殿下可晓得是发生了何事?”
“究竟是何事,能让你这般匆忙赶着来见我?”易承歆心头正烦乱,哪来多余心思管旁人闲事,这话回得甚是心不在焉。
“臣几番打探,才从大将军那儿问出了些端倪,听说陛下密召御史中与大将军,在这之前,陛下已见过副枢密使。”
莫毅这一席话,总算拉回了易承歆的心神,他皱紧眉头,问道:“袁钧?他今晚不是应该待在礼部侍郎府”
“这正是臣所纳闷的,于是臣又不动声色的向大将军套了下话,言谈间方知不知是谁向太后举报了礼部侍郎南大人,陛下正为此事大动肝火,于是便密召了不少大臣入永寿宫盘问。”
“举报南大人?”易承歆面色一沉。“南大人行事向来低遇,不参与任何政争,在朝中少有政敌,是谁会去举报他?”
“慈安宫那头的口风甚紧,无人知晓密报者的身份。”
莫毅虽是太子少傅,可这毕竟只是个虚职,算不上是真正的朝命官,能探得的情报自是有限。
“那你可有探出,举报了南大人什么事?”
莫毅顿了下,神情凝重的压低嗓子道:“听说,是与二十年前陛下登基一事攸关,密报者上呈了一样能证明南大人当年协助肃亲王的手信。殿下应当清楚,陛下过去最忌惮的人便是肃亲王,哪怕肃亲王已不在人世,每每有人在陛下面前提起肃亲王,轻则受罚,重则没了小命,更遑论是这样的事。”
闻言,易承歆大受震慑,他俊颜一凛,焦灼地道:“父皇可有派人去礼部侍郎府?”
莫毅面色难看的回道:“听说,陛下已秘密下诏,准备灭了南氏一门。”
易承歆又是一震,正欲扬嗓,怎料,门外再次传来宫人的通传声。
“殿下……”
“不见!谁来都不见!”正心急如梦,易承歆一心着急拟对策,当下暴躁地吼斥。
门外宫人先是瑟缩一下,随后又不怕死的道:“殿下,少师来了,何公公让奴婢一定得通报殿下才行。”
闻言,易承歆神色不变,顾不上莫毅犹在一旁,随即推门而出,大跨步奔向了前殿。
前殿明间里,南又宁一身红色喜服,却是面容苍白,六神无主,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