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看了睡着?的小外孙一眼,“孩子还太年幼了些,未能长成,不知?脾性,而你如今所居住处,可还是东宫啊。”裴夫人字字句句皆是别处难得一听的良言,尤其那?最后一句,如一盆冷水浇下,让裴良玉把疲倦都去了。是了,东宫皇宫,一字之?差,其中代表的含义可是天差地别。看见裴良玉眼中的思量,裴夫人便由得她自去消化,没?再?多说。—东宫前殿,齐瑄坐在主位上,面沉如墨,白日里新?得了嫡次子的喜气半点?不见。底下回话?的宫人已不自觉将身体佝偻得更低,恨不能就此?消失在殿中。不独他,连着?一旁的姜斤斤都大气不敢喘,心中惊骇至极。王家,可真是胆大妄为。连一个小公子,都胆敢撺掇皇孙动手除掉太子妃,甚至还敢借郡主之?身亲去犯险。齐瑄闭了闭眼,看了一眼姜斤斤道:“你亲自去,就说孤见福盈福瑜坐了这?样久,担心两个孩子,特派太医前去诊脉。”姜斤斤领命正要?退出去,又被齐瑄叫住:“那?簪子,不必今日取来,孤要?那?白氏不死,却惶惶不可终日,你可懂了?”“奴遵令,”姜斤斤领了命出来,面上却显出几分苦色,这?东宫后院,俱在太子妃殿下的把控之?下。虽说白氏身在锦绣苑中,可锦绣苑有大皇孙和郡主在,要?只叫白氏日夜不安,还不至于伤了两位小主子,可真是难了。姜斤斤心下正合计着?,已领人到了锦绣苑中。书房里,福盈福瑜正相对而坐,忽而听闻姜斤斤亲自领了太医前来请脉,不由都有些惊讶。福盈下意识看了一眼外头?天色,正要?回头?同福瑜说话?,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一旁白氏面上一闪而过的惊慌。福盈微微蹙眉,却瞧见弟弟脸上也?添了几分凝重。福盈不明就里,心下却咯噔一下,有了些不大好的预感:“这?会儿来请脉,福瑜?”福瑜倒没?看白氏,只在福盈头?上的簪子上扫了一眼,又落在了福盈鬓侧,道:“应是父亲慈爱。”福盈心下稍安,率先起身往外而去。白氏见福瑜落在后头?,上前两步,却不等开口,就被打断。“既是父亲派人来,你就不必去了。”白氏咬了咬下唇:“太子如今派人来,只怕是知?道了什么。还盼殿下看在奴婢一片忠心的份儿上,替奴婢转圜一二。若终不得成,也?罢了。”福瑜眼睑颤了颤,到底没?说什么,转身出去,独留一个白氏,在书房中坐立难安,心中惴惴。福瑜进门时,太医已在为福盈诊脉。姜斤斤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恭恭敬敬对他行?礼,却少了几分笑和往日亲密。太医诊脉完毕,道:“小郡主一向体质康健,如今只是稍有疲累,只消沐浴净发,再?佐以善推拿的宫人,便无?大碍。只是殿下毕竟年幼,还是少用这?样沉重的金簪,以免长此?以后,易犯头?风之?症。”稍有疲累便要?沐浴,还特地指明了净发。那?金簪精巧,又不是实打实的重量,怎用得上沉重二字。福盈面上不动声色,心却不住往下沉。随后太医又替福瑜把脉,这?回倒是没?说什么。
等一切罢了,姜斤斤才上前道:“还请两位小殿下保重身体,以免叫太子殿下伤心。奴告退。”姜斤斤退了出去,福瑜不禁看向一言不发的姐姐。“你是知?道的?”福盈说不出这?会儿是什么心情,只瞧瞧今日她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她信任的白氏,她的未婚夫,还有她的亲弟弟。他们默契的都知?道,只把她一个蒙在鼓里。“福盈……”福瑜犹豫片刻道,“我反悔了的。”福盈有些失望的闭上眼:“是什么?”福瑜没?开口。福盈轻哼一声:“那?叫你反悔了?分明是我自己心里烦,不肯去产房外。你只是不作为罢了。枉费我还在担心你,真是可笑。”福瑜面上有些急,他从未见福盈发过这?样大的脾气。毕竟福盈性子里的尖锐,从来不会对着?他。而福盈面上深深的疲惫,也?叫他真真切切开始后悔起来。他知?道有些事,不能牵扯到他和福盈身上,便默许了白氏的一些动作,毕竟成与不成,他都不会吃什么亏,可在太医来前,他竟没?意识到,那?些药粉,是不是会对福盈有什么损害。这?可是他嫡亲的姊妹!“这?几日,你与白氏别在我面前晃悠,免得我忍不住叫人把你们全?都轰出去,”福盈霍然起身,“来人,备水。”福盈等回了屋子关上门,才显了怒气。反手把头?上的簪子一拔,就要?往地上摔。可临到头?,又自己收了手。在屋里准备,没?来得及出去的宫人见她憋的眼通红,又不肯落泪的样子,一时有些慌了神:“殿下这?是怎么了,可要?再?叫太医来?”“别声张,”福盈低声喝到,“去寻个带锁的匣子来,这?簪子……日后便锁起来,压到库房最底下去,别叫我再?知?道。”一干人赶紧应了,又要?服侍着?她去沐浴。走了两步,福盈回头?看了一眼那?簪子,停下脚步,哑着?嗓子道:“先把匣子取来,我亲自放。”宫人们不敢劝,赶忙取了来,呈到她面前。她亲手取了簪子,婆娑了一下,木着?脸,放进了打开的匣子里,落了锁。“自今日起,不许白氏再?出现在本郡主面前,也?不许她动本郡主的任何一件东西,尔等可听明白了?”许是先前累的太过,歇的太早,裴良玉没睡多长便发了梦。等她从梦中惊醒,只觉浑身?大汗,心中很有几分惊惧,待仔细去想,却又想不起到?底做了个什么样的梦。“青罗,”裴良玉顺口喊了一声,却想起睡前青罗不在之事,正要改口,就瞧见已经换了身衣裳的青罗从幔帐后头走了进来。青罗一眼看出裴良玉还未褪尽的不安与面?上的薄汗,忙上前替她掖了掖被角,“殿下是魇着了?”“应是做了个梦,都?忘了,”裴良玉见她张罗着为自己擦身?换衣,心里熨帖,渐渐脑子也清醒许多,等旁人都?退了出去,才问?她,“先前是出了什么事?”“是白氏想趁机对殿下下手,”青罗将当时发生的事一一说与裴良玉听,犹豫片刻,又道,“桂枝与奴婢说,白氏曾怂恿小郡主守在产房外?。”见裴良玉眼中有怒气氤氲,青罗继续道:“方才太子殿下忽然遣了太医往锦绣苑去,姜斤斤亲自领去的,一众随从,俱是前殿之人,奴婢无能,还未知道具体出了何事。”裴良玉心头一紧,虽有几分猜测,但想到?方才母亲的话?,犹疑片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