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安静片刻,听见闻珏一声笑,“也许吧。”
轻飘飘的三个字,一股酸涩从胸腔涌上喉咙。宁嘉青转头看他,眼底微微发红,“你可是闻——”
话戛然而止,他声音低哑了几分:“你是宁家的人。”
“已经不是了。”闻珏从衬衫兜里拿出手帕,倾过身,为他擦拭着溅在衣服上的血污,轻声说:“所以你不用为我做什么,事情发展成这样,我很抱歉。”
血和油渍以及酒精混成刺鼻难闻的味道,被闻珏身上淡淡的香气冲淡了几分。
原本并未有知觉的手,此刻疼痛难忍,顺着骨髓刺向大脑皮层。
宁嘉青喉结攒动,从鼻腔里轻嗤一声,“那为什么刚才不拦我,现在这种情况,难道不是你放任的?”
闻珏收回手帕,没回答,只是说:“门诊到了。”
在游轮上和威廉打架手上受的伤刚好,现在皮又被烫掉一层,宁嘉青都觉得有点好笑,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爱打架。
甚至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烫得实在有些严重,门诊医生仔仔细细地处理后,发觉他的手有些不对劲,让他轻握一下手。
反复握了几次,连坐在一旁的闻珏都发现了——宁嘉青的右手不能握紧,始终有不能忽视的空隙。
他轻皱眉头,问:“是因为烫伤引起的吗?”
医生问宁嘉青:“先生你的手以前受过伤?这块摸着有点增生,祛过疤吗?”
宁嘉青“嗯”了一声,毫不在意地说:“被钢筋贯穿过。”
闻珏一愣,他从未听说宁嘉青受过这么重的伤。即使是宁甯,也没同他讲过。
他又去看宁嘉青的手,手背中央确实有块凹陷,透着淡淡的褐色,大概是医美祛疤留下的痕迹。
回家的路上,闻珏问宁嘉青什么时候受的伤。
宁嘉青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淡淡地说:“三四年前。”
又问怎么受的伤,宁嘉青很久都没回答。
久到闻珏以为他睡着了,直至车驶入别墅区,才听见他说:“不重要。”黄祺毁容了。
在医院昏迷了两天,总算捡回来一条命,但脸上实在是没法看了。
黄祺的妈妈连夜赶到医院,见儿子第一眼就昏了过去。醒来大哭大闹,要让伤害他儿子的人坐牢。
宁江差点没被宁嘉青气得心梗犯了,为了保全宁家颜面,也不能和黄家示弱。谈判是黄祺无礼在先,侮辱他家女婿。宁嘉青这么做虽然过分,但也情有可原。
双方还在僵持,宁江让宁嘉青呆在家里绝对不能露面,也不让外人和他见面。
池州快担心死了,又不能去找他。各个群里的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把他气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