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雄怔住,把接收到的信息在脑子里过了遍,忽然睁大眼看着女儿,大声道:“宙儿刚才还说他们两个两情相悦,结果他就一个人跑去把标记洗了,怎么?感情是宙儿在倒贴他?”贺雄越想越怒,一巴掌连着手机拍在桌上,“开玩笑!还有人敢看不上我儿子?他一定是在报复!”“之前一直死抓着宙儿不放,一追到就立刻翻脸,这就是在报复!简直岂有此理!”贺娇顾不上自己那出现裂纹的手机,抬起头呆愣愣地看着父亲:“爸,你喊我哥什么?”贺雄一愣,低咳了声:“贺宙啊。”他把手机放回贺娇桌前,坐下道,“吃早饭吃早饭,别理贺宙,他爱吃不吃。”贺娇眨了眨眼。爸,你不用刻意再念一遍哥哥的名字的,而且你不觉得这句话说得很奇怪吗?“看什么?吃你的早饭。”贺雄面不改色地咬了口糕点,“手机自己再去买一个,零花钱还有吗?”贺娇点点头:“有的。”啊,你居然是这样的爸爸。—“感觉怎么样?”“非常好,就是有点饿。”说完肚子就应声咕噜了一下,季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概是看他太迫不及待,本来八点的手术硬是七点四十不到就全部到位了,一切准备就绪,又有空的手术室,所以自然而然地手术提前了。医生笑了笑,幽默道:“那待会我下刀的动作快点,争取让你今天晚上就能吃上东西。”季屿配合地露出惊喜的表情:“真的吗?那我真是太感谢你了,等做完手术我一定给你送一面锦旗。”“哈哈哈。”医生也乐了,他看了眼站在季屿身后的麻醉师,继续说道,“你午饭是吃不了了,但能想想今晚吃什么。”脖颈后刺痛了一下,有凉凉的液体注入。季屿眨了眨眼,回道:“我早就看好菜单了,今晚打算喝乌鸡汤,早上我旁边床就吃得这个,又有枸杞又有党参,有好多东西,差点馋死我。”麻醉药起效飞快,这句话说完季屿就觉得自己的舌头不灵活了。医生见状没再说话,给旁边的护士比了个手势。护士们的动作熟练得很,很快就把季屿调整成了头朝下的姿势,他脸部对应的地方有个缺口,可以让他顺畅地呼吸。季屿的意识渐渐朦胧起来,但还没有彻底陷入昏迷。他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后颈上有东西在划,但不痛不痒,他还知道自己在做手术,也能想象脖颈被划开的画面,但就是不疼,这种灵肉分离的感觉非常奇怪。“额,呕。”他有点晕,也有些难受,不受控制地干呕了一声。晕完之后就是觉得冷,非常冷。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后颈的一个点出发,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不疼,但很胀,好像要把他所有的血管胀开。我怎么还不晕过去?是麻药打少了,还是我太亢奋了啊……刚想完,眼前就彻底陷入了黑暗。—“我找季屿,他现在在哪?”贺宙冲到了标记科服务台,一边问一边抬头看墙上的名牌,很快就找到了季屿的名字。他果然在这!贺宙又低头看了眼时间,才七点五十,还来得及。护士问:“你和季屿是什么关系?”贺宙一顿:“我是他,我是他……”他是什么?他对于季屿来说,算什么?这时,有一个医生正查完一个病房出来:“诶,这不是贺宙吗?你找季屿啊?他已经进手术室了,那孩子也是好玩,今天一早就来蹲着宋大——”“手术室?”贺宙攥紧拳头,“他不是八点钟的手术吗?”医生愣了下:“时间又不是定死的,早准备好就早点做啊。”“手术开始多久了?”医生看了眼手机:“七点四十进去的,到现在也十二三分钟了。”贺宙赶紧追问:“他在哪个手术室?”“你要做什么?”医生有些防备地看着他,“我们医院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正在进行的手术的。”贺宙急道:“十二三分钟够做什么?不是还要术前准备吗?护士和医生不都得检查一遍工具的吗?还得打麻药吧?这么点时间够麻药起效?”医生有些不高兴了:“术前准备术前准备,手术前就会全部到位,哪会等手术开始了才检查?十二三分钟还不多?都够我们救多少命了。”他抬脚略过贺宙,准备继续查房,“你要想见他就在这等着吧,已经进了手术室就没半路出来的道理。”贺宙脑袋空白地站在原地。他拿出手机,上面是十来个未拨通的电话,退回联系人页面,他翻了翻,竟然没有任何能联系到季屿的人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