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比他们都强才行,武幸想,不止是明面上的弟子,要比所有弟子都强才行,不止要强一点点,要强很多才行。
这样才不会辜负先生的期望,才能,做决定别人命运的人。
待到不多时,小满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梨汤回来,用勺子舀了一勺,轻轻的吹凉喂到武幸嘴边,一股甜津津的味道滑过喉咙流进胃里,瞬间觉得五脏六腑都暖洋洋的。
这里面还加了糖和红枣。
等把一碗梨汤都喝完,武幸感觉舒服了许多,还有些不习惯,以往几次生病都是凭着身体硬熬过去的,还没受到过这样的照顾,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让她感觉既奇异又欢喜,像小满姐姐第一次抱住她眼泪落在她身上的时候,也像先生握住她的手笔墨落在纸上的时候。
这可以当做是今年的生辰礼物吗?应该是可以的吧。
“小满姐姐,以后每年秋天,都可以给我做梨汤喝么?”武幸道。
小满盈盈一笑,“可以呀,以后每年秋天,都做梨汤给阿武喝。”
又休息了一会儿,武幸觉得差不多了,就起来准备去给先生送晚饭了,这一天可以算是武幸有生以来最充实最欢喜的一天了。
临近深秋,天色暗的更加早了,灰暗的天空几朵无精打采的云朵三三两两的挂在空中,天边落日的余晖已经暗淡到看不见了,湿冷的空气夹杂着细微的寒风,刺的武幸刚刚觉得好转的头颅有有些生疼。
一路小跑到先生院子里摆好晚饭,先生这才回来,他没发现武幸一下午都不在,招呼着叫她一起吃饭。
武幸夹了一筷子青菜慢吞吞的咀嚼着,嘴里隐隐约约有些发苦的味道,先生吃了几口就拿起甜口的鸡蛋羹,习惯性的舀了一勺想要投喂她,武幸乖乖的一大口吞下,有些食不知味,先生替她擦了擦嘴角,才发觉武幸脸上还未褪去的不正常的温度。
先生有些惊讶,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武幸身上换了的衣服,与上午时颜色样式一样的,只有些微的不同,不甚明显,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皱了皱眉,放下碗勺,纤长的手指捏住武幸的手腕,搭在脉上。
“不舒服怎么不与我说?你得了风寒。”先生不赞同的看着她,“是不是出汗着凉了?只换衣服可不行,要吃药。”
说罢,他起身去书桌前拿起笔随手写下一张药方,到门外唤了一个黑斗篷的少年去药堂抓药。
武幸迟钝的啊了一声,却把重点放在了其他的地方,“先生还懂医术啊?”
“略懂一二。”先生平淡的谦虚道。
武幸不疑有他,拉着先生的衣袖,“先生什么都懂,真厉害!”她带着憧憬孺慕目光崇拜的看着他。
程先生嘴角微不可查的一弯,“你想学的话,等你字认全了,可以教你。”
只是一点浅显医术而已,以武幸的天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何况武功和医术在经络穴脉之中亦有相通之处,若是学会了,将来行走江湖亦有益处。
“我已经认全了,”或是因不知名的信任感在作祟,生病的武幸在面对先生时少了一分平时不敢显露出来的畏惧,以往隐藏极深的秘密也敢说出一二了,“我都认识,只是不会写罢了。”
“哦?”先生有些意外,却并不怎么相信,好笑道,“那阿武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他随手从书架上拿过一本册子,指着红色封皮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武幸混沌着眯眼仔细辨认了一下,道,“流云心经。”
封皮上的字本就不难,只是太过于潦草难认,仔细看认出来不算什么难事,他又翻开一页,指着扉页上的一段话。
这次的字比封皮上要工整了许多,武幸毫不费力的念了出来。
“吾半生修道,精研道法,愈加明辨天地自然之力,观星天象十余年,风云雨雪,皆于微末中生,又非人所抗力,今有感之,取万物自然中一线,合顺应天道者之理,创下此法,名曰《流云心经》。”
“愿以后人谨记,习此法者,实天机自然之运行,阴阳自然之开合,一丝不假强为,精神贵乎蕴蓄,不可外露圭角。”
以毒攻毒
“愿以后人谨记,习此法者,实天机自然之运行,阴阳自然之开合,一丝不假强为,精神贵乎蕴蓄,不可外露圭角。”
“书于盛昌二十一年,程霜留。”
武幸念完,才反应过来,这原来是一本武功心法,好像还是很厉害的那种,不禁问道,“程霜是先生的先人么?”
“是,此乃我家祖传绝学,取流云飞雪之意,静若春风拂柳,动若雨打寒霜,随心随性,万法自然,不拘于任何招式,皆可信手捏来,阿武想学么?”
武幸点点头,又迟疑道,“先生的祖传绝学应是不传外人吧,我能学么?”
若是学了,就能跟先生一样厉害了么?可是武幸心中又有些忐忑,祖传绝学,村子里的屠户一手大砍刀舞的虎虎生风,切肉时说是二钱一刀下去就绝不多带半个子儿,他也拍着胸口说这是家传绝学,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
她有些沮丧的低头,自己又不是先生的亲人,又是个女孩,两样儿都占齐了。
“若是你拜我为师,就可以学。”看到武幸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先生又补充道,“不过,若是你不能好好练字读书习武,不能好好听话,我就不会收你为徒。”
武幸听到连忙连连点头,保证道,“我一定好好练字读书习武,一定听先生话!”
这时之前去抓药的黑斗篷少年回来了,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放在了桌上,旁边还有一小碟子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