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执直起身,走近房间。
是什么让她一夜不眠要来温杦房间呆一整晚?
顾执越来越感觉牢牢窝在手心里的东西,好似正在被风吹散,如细沙碎石。
“没什么。”女孩撇过头,没有细说,微垂下纤长的眼睫,掩下眼中的一丝焦急。
再不去学校里找到季言矜哄一哄,他就要把自己气死了。
到底是怎样执拗的性格,才会闷闷在医务室死等一晚啊?
怕是银牙都要咬碎。
他本来已经够生气了。
现在指不定要怎么着。
温苋汀从地上站起来,腿还有点麻,险些没有站稳摔下去,这时,幸好旁边顾执搭了把手。
他扶她站定,温声道:“小心些。”
“嗯,谢谢。”温苋汀看他一眼,男人眼帘半掩,眸色浅浅,脸庞一如既往的温润,比起没休息好的她,肌肤看起来光泽多了,看得她有些嫉妒。
男人漫不经心抬眸,恰好对上她的视线,抿了抿唇,眼中升起歉意。
“对不起。”
温苋汀没搞明白他这是玩的哪一出,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疑惑。
他接着道:“对不起,我或许应该再尊重你些,我自己没有安全感,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应该让你来妥协,抱歉。”
说着,嗓音渐渐干涩,“我不会再找人盯着你,我会给你足够的尊重。”
话音一落,男人眼睫颤了颤,脆弱地垂了下去,好似做了一个多么痛心的决定,让他不堪忍受。
脸上炙热怀疑的视线犹在,顾执无奈掀起眼皮,扯扯嘴角,“怎么这样看我,汀汀。”
“哦,我看你是不是被夺舍了。”这哪里像是顾执能够说出来的话。
他便更加无奈了,“所以汀汀能够原谅我了吗?别再同我闹脾气了。”
温苋汀摸摸鼻子,嘴硬道:“没有生气。”
“好,你没有生气,是我多想。”她说什么顾执都依着她。
嘴上这么说,但温苋汀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没有那么僵硬了,顾执叹了一口气,因为一次失误触及她的逆鳞,总要付出点什么来挽回两人的关系。
本来也不必这么着急,但深夜躺在床上时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安,近期发生太多事情在他掌控之外。
他知道她闹起脾气来,有多么让人难以忍受,所以格外珍惜能够平和相处的时光,眸光缱绻,伸指缓缓穿拂过她绸缎般的墨发,低声询问:“要走?”
“嗯,回学校上课。”
上课当然不是去上课的。
没什么要紧的课好上,她一节课不上都没事,顶多就是毕不了业,但她要毕业证做什么。
但她如果还不去找季言矜认错,她就要被他记恨死了。
温苋汀下意识地就对顾执撒谎了。
顾执笑笑(),不舍地收回手?()_[((),“去吧。”
“嗯,那我走啦。”温苋汀果真头也没回,摆手就离开了,一点留恋也没有。
目送着温苋汀的背影消失,顾执失声笑出来,她也倒是真的心大,就把他一个人丢在她家里了,有时候,顾执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挫败,高兴她对他的不设防,挫败也还是挫败在她的不设防。
只有家人才会这么放心,才会让她愿意心软妥协。
顾执垂下眼眸,或许家人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