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晚失眠了,一夜没睡。
夏宁那些话后劲儿很大,越想越觉得孟庭深很狗。而孟庭深昨晚也没有再跟她打电话,评价她那两张照片不好看,便隐身了。她把朋友圈删了,他也没有来询问为什么。
沈南柯憋了一夜,憋出个大的试探。
“算了,要你有什么用——”
“南柯,你那边几号忙完?”他的声音冷静下来了,“忙完后回家还是继续下一个地方?”
沈南柯从那种微醺的迷醉中清醒过来,不荡漾了,心比杀鱼佬还要冷硬,她站直了,“周五忙完,但我不是很想回家。”
“怎么了?”孟庭深问,“你妈还是我妈?”
“我妈。”沈南柯鼓起勇气说出这两个字,说出口那瞬间,她的心脏仿佛被风穿过,她感觉到空旷,急需抓住点什么。
“为什么?能告诉我吵架的原因吗?”
难以启齿,无法跟孟庭深说,可她想尝试着往前走一步。
夏宁对她的评价非常精准,夏宁的猜测也没错。如果是一个月前的沈南柯,知道孟庭深是策划后面的一切,她肯定会发疯,拉黑所有人,然后永远永远不会跟孟庭深见面。
哪怕是善意的谎言,她也无法接受任何欺骗,她很极端。
可她和孟庭深生活了近一个月,他们成了夫妻。沈南柯的心态变了,她确实没之前那么‘脆’。
夫妻和情人不一样,情人除了感情一无所有。夫妻除了感情,还有金钱家庭的羁绊。
“如果不方便——”孟庭深准备收回询问。
“前天的热搜,她认为我让她蒙羞。”沈南柯离开了落地窗,拿起桌子上的烟盒取了一支薄荷烟含在唇上,垂着头低头点燃,打火机清脆声响响彻房间,她深吸一口烟雾,缓解了一部分焦虑,“不想回去,你妈和我妈对我的目光审判,让我很不舒服。或许,我们——”
“你在抽烟?”孟庭深语气重了一些,“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孟爸爸,你管的真宽。”沈南柯把自己扔到小沙发里,叼着烟看白色烟雾一圈一圈盘旋着往上,妖娆着落入了出风口。她特意选了可抽烟房间,昨晚结束跟孟庭深的聊天后,她就有预感会失眠,果然失眠了。
孟庭深那边静了片刻,突然说,“你身边是不是没人?密闭空间?”
沈南柯后颈一下子就麻了,孟庭深在这方面非常缜密,一个称呼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她坐起来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我能一直在讨厌的人面前晃吗?换了地方。”
想调戏他也太难了。
“有一些话,我忍了很多年,以前不能说,现在我们是夫妻。”孟庭深的声音沉下去,“作为你老公,我想可以跟你交流。”
沈南柯因为老公两个字,耳朵灼热了一下,随即心脏哐当一声跌进悬崖,她抿了抿唇。吸了一下烟,仰起头,决定再往前走一步,说道,“你说。”
“从小到大,周围人和你妈都在给你施加压力,道德绑架你。认为你应该对你妈的人生负责,可你妈的人生凭什么绑架你?他们图一时之欢,不负责任地有了你。你妈在你小时候就犯了遗弃罪,在你长大的过程里,一直对你冷暴力,这涉嫌虐待儿童罪。她有什么资格支配你?她想要荣誉自己去创造,而不是一直对你——‘施暴’。”
沈南柯含着烟怔怔看着炽白的天花板,指尖抵着烟蒂,她呼吸时烟雾冲进了肺部,让她肺部刺痛。她心脏震荡,所有的情绪卡在嗓子处。这是她全部的不堪,这些压的她喘不过气,如今却这么直白地被孟庭深挑明。
“孟庭深……”沈南柯开口听到自己声音里的无力,果断停住。
“你妈有人性的光辉点,她对外爱恨分明,慷慨仗义。可对你,她从来都是残忍的。不用再寄希望于她,你该剥离——”
沈南柯手一抖挂断了电话,烟头烫到了她的手,她慌忙把半截烟丢进了烟灰缸里。放下手机,快速走进洗手间打开水冲着手上的烫伤。
冰凉的水漫过手背,浸湿了她的手指,她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眼睛里有着仓惶。
用深呼吸平复慌张,调整到她平淡如常。彻底掩下一切情绪,她返回去拿起手机,孟庭深没有再打电话过来,他发了微信给她。
孟庭深:“不想接电话先把她们拉黑,不用管任何人,让她们来找我,我会负担她们的赡养义务。外界的声音只是参考,你不开心可以不参考。我还有一套房子,我把密码给你,不想回家住,可以先住到这里,她们不知道这套房子。”
附带着一个小区地址以及房门密码。
沈南柯用手机拍了一张手指,发过去,“刚才烟灰烫到手了,挂断了电话。”
沈南柯:“这是谁的房子?你的?你还有其他的房子?你不是说你没房子吗?”
微信对话框上有着正在输入中,他一直在输入,输了大概一分钟。
孟庭深:“你在酒店房间??”
沈南柯警铃大响,连忙撤回照片,孟庭深反应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