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远眺安静的滦河与山峦,真恨不得生了?千里眼透视目,去看一看,崔瀚对席家的围剿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时机,时机是此战最重?要的,能决定最终的结果。”胡行鲁说完打马上前,来?到?陈知?身旁,他问,“主上觉得呢,是否现在就出兵?”
陈知?依然看着前方,目不斜视语气沉沉:“先生说得对,再等。”
陈福等人皆松下一口气,看来?这次席家、席家军在劫难逃。
紧接着各人都打起?了?精神?,想到?用不了?多久,在崔瀚螳螂捕蝉后,他们这些黄雀再一口吞掉滦城,个个神?采奕奕,对未来?一家独大?,只需面对姚王,离攻下都城只差一步的情况,怀着满满的憧憬。
陈知?看着烟令彻底消失,天空重?新呈现无云的湛蓝。
陈可会与不会给席亚通风报信,两?种情况他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他的小妹竟纠结至此,憋到?最后一刻才把消息送出去。
也正因为此,才给了?席家奋力一战的机会,否则这场战斗早就结束了?。不外乎两?种结果,不是席家提前布防,反杀崔瀚,就是崔瀚偷袭成功,速战速决地解决了?席家。
无论是哪种情况,他都不必等在这里,顾前顾后地算着时机。
陈福那句收尸,让他脑中不可控制地有了?画面,赶都赶不走。
他开始心?生燥气,若现在不是这样的局面,他这会儿早已挥军杀到?滦城,也就没有工夫想这些了?。
其实早在今日之前,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一开始是父亲母亲惨死的样子,后来?变成了?兄长的,这些他以前都梦到?过,并?没有什么稀奇。甚至陈知?能在梦中立时清醒过来?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
这一次也是,梦中的他淡定地看着,依然这样告诉自?己,但这次没像往常那样梦境在原地消失,而是一转,他好像来?到?了?一座名字不详的城池中,但他知?道,这是藕甸城。
城中尸横遍野,硝烟弥漫,横竖倒了?一地的旗帜,都是陈知?曾经熟悉的各营营旗,他在一片单色全红的一副营旗下停下。
心?里在叫嚣预警,不要再往前走了?,离开这里。但双脚并?不听从,他还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这个梦真实到?什么程度呢,连被?他踩到?的旗杆所发出的折断声音都清晰可闻,甚至脚下的感觉也是清晰的。
这搅乱了?陈知?的判断,他不再以为这是个梦,他重?新陷在了?梦境中。
也没有理智的声音再提醒他不要往前走了?,他的脚下不再是断杆残旗,而是新鲜的血液。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着,并?不怕地上的污血脏了?他的鞋。
终于?让他找到?了?血流的源头,他看到?了?他心?中所怖……
陈知?醒了?,醒来?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安抚他被?创的灵魂,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能活下去,因为,她还活着,这只是个梦。
到?现在,陈知?还是不愿意再去回想梦中吓醒他的那一幕。
更准确地说,他不是被?吓醒的,而是面对不了?梦中所见,逃避心?理硬是破了?梦境,强行把自?己拉回到?了?现实。
“主上,好像可以了?。”胡行鲁的声音打断了?陈知?的回忆。
很好,很及时,再晚一些,他又要重?温恶梦陷入恐惧。
小时候这种失去所有的感觉困住了?他很多年,他不要再回到?那种日子里,向前看,就像现在这样,只往前看只往前冲,目标只有一个,都城皇宫。
陈知?拉紧缰绳,微微侧头:“目标滦城,全速行军。”
两?日前,在胡行鲁等人,都在庆幸主上没有心?软,安于?袖手?旁观时,陈知?召了?他们过来?,提出要趁机拿下滦城的方案。
这比起?袖手?旁观可好上太多了?,这样的乱局中,能把哪一方的行为动机都掌握在手?,不趁机捞一把大?的岂不是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