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安将棉签扔进垃圾桶,合上医疗箱放回对面上铺的位置,抱臂靠在衣柜上,看着我唇角微微弯起。
“明明问的是程协。”
这个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啊……
我捏住背包拉链,目光自手背上移开,抬起头投向旁侧墨色的深旋——
“她的眼神,你不是看到了么?”
做好心理建设、双手抓住我背包的那个名叫小堇的女生,在邢安摘下帽子的一瞬,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瞳孔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刚才还一副咄咄逼人表情的中心,下一刻的反应居然是先行转过面庞,涂着鲜艳唇彩的唇也被咬出僵硬的弧度。
于是我立刻明白了——
程协只是找我麻烦的借口。
姜远修真正同她交易的对象,是站在我身侧的邢安。
邢安收起嘴角的弧度,看着我目光中泛起冷意。
“她没机会了。”
意料之中,却又过于郑重的回答。
那还真是……便宜姜远修了。
“无论如何,今晚的事我应该道谢。”
我从座位上抱着背包站起身来,挥了挥上过碘酒的手背。
不该问的。
“我请客,如果有想吃的提前告诉我最好。”
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
并没有任何立场提问的我,大抵是真的被姜远修气昏头了,才会如此直接地问出口。
说起迁怒,现在的我大抵也正在这么做吧。
不想变成自己所讨厌的样子,所以还是尽快按下休止的好。
装了图书的背包挎在半边肩膀上,因为重量勒紧了肩骨,我伸出手挎上另一半带子,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微微在眼皮上戳刺。
我下意识闭了眼,温热的修长指尖抚上眉骨,很快刺痛感便消失不见。
“头发,长了。”
近距离看,邢安的那双墨色眼瞳中的锐利之色仿佛都是错觉,里面只浅浅荡着一层光,还有我局促的影子。
“我回宿舍放了书包就去理……”
我抬起手拽了拽发丝,视线自邢安眼睛上移开,后退一步转身离开,出门时拉着把手将门锁带好。
下楼时心思完全不在阶梯上,等到了门前才发现不是自己宿舍所在的楼层,于是便匆匆忙忙找了离得最近的楼梯口修正错误。
正确的钥匙终于扭开了正确的门锁,我打开宿舍门,借着窗外的月光把背包放在桌上,便带着钥匙转身出了门。
理发店的灯光在镜子的反射下变得更亮了。
对于只有剪短这一个简单要求的客人,理发师往往都是得心应手。
头发被水流打湿,美发剪在额前发出张合的响动,吹风机的热风在头顶绕过一圈,理发便正式结束。
我付了钱,推开理发店的大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理过发的原因,视野比以前更加开阔了。
回宿舍时路过超市,我买了几袋酸奶,还有两只棒冰,回宿舍时放了一只在还没回寝的程协桌上,吃完自己的那份,我便洗了漱爬上了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