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寄北洗手的动作一顿,“你早知道了?”
“嗯。”夏芍看了看锅底的火,估摸再有个十来分钟就能吃饭,“何二立之前跟我提过一嘴。”
听说是何二立说的,陈寄北蹙了一下眉,没说什么。
夏芍就问他:“用不用报名什么的?”
“有报名表。”陈寄北擦好手,去自己的工具包里拿出一张对折起来的纸。
夏芍接过来一看,上面就姓名、性别、年龄等几个简单的填项。因为这年代照相还没有广泛应用,结婚时都只要签字和介绍信,连一寸免冠照片都省了。
正好快吃饭了,她放下炕桌,直接在炕桌上填了,“什么时候交?”
“三天内,三天后报名截止。”
想着夏芍上次写举报信那笔狗爬字,他正想问用不用我帮你填,突然一愣。
夏芍这次用的是右手,握笔姿势标准自然。虽然新买的钢笔不太称手,让她蹙了下眉,笔下流泻而出的字迹却飘洒俊逸又不失娟秀,是很漂亮的行楷。
陈寄北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你练过书法?”
“小时候闲着没事,在家练着玩儿的。”夏芍笑笑。
她没怎么上过兴趣班,书法算是唯一下功夫练过的。
主要是她爷爷比较传统,以前在单位时写得一手好材料,特别讲究字如其人。小时候老师布置作业写小楷,别的孩子都是糊弄了事,就她爷爷在旁边盯着,要求她必须写好。
可惜她大学学了个计算机,整天跟代码打交道,这笔好字也没了用武之地。
夏芍说得轻巧,陈寄北却不信谁在家随便写写,就能有这么漂亮的字。
不过她不说,他也没多问。
见夏芍填完了,他拿过表格又看了眼上面的字迹,才折好,“我明天交到单位。”
夏芍点头,突然注意到他的手,“你手怎么了?”
陈寄北的手指修长,指骨分明,但因为时常干活,保养得并不算漂亮。此刻除了指腹上的薄茧,那双手上竟然还有几处细碎的伤口,只是早就不流血了。
闻言他低眸看了眼,没怎么在意,“下午劈竹子时割的。”
上回去登记结婚,他被人抓伤,也是这样轻描淡写,好像不知道疼似的。
夏芍一把拽起他的手,“你这伤口得处理,里面还有竹刺呢。”
女孩儿的手软软的,可能是体质原因,指尖比他这个刚碰过水的还要凉。陈寄北试着抽了下,夏芍松开了,人却反手把他按到炕上,自己下了炕。
“你坐这别动,我找找镊子。”
搬新家要用的东西多,什么剪子、镊子、锤子……夏芍买了一大堆,全装在屋角一个纸箱子里。
她去翻了翻,找到镊子,又拿白酒消了一下毒,才对着窗外的阳光开始帮陈寄北挑刺。
比起陈寄北,她皮肤白皙许多,捏着镊子的手指水葱似的。因为垂眸的原因,纤长的睫毛密密覆下来,像两把小扇子,趁得一张脸愈发肌肤胜雪。
陈寄北不禁错开视线,过不多久,又重新落了回来。
夏芍没注意,一心一意把几处伤口里的毛毛次都挑出来,“好了。”这才发现男人正在看着她。
看的是她的脸,而不是她挑刺的手。
夏芍有些疑惑,下意识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陈寄北神色顿了下,本想说没有,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有”。
“是不是刚才看锅的时候弄上灰了?”夏芍忍不住又抹一下,“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