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的声音颤抖尖锐,“是出了什么事……”
文茵安抚似的抓过她的手,轻柔着声儿道:“隔墙有耳,莫高声。能出什么事,你也别多虑,只是想着嬷嬷也这么大岁数了,也合该出宫去颐养天年了。”
“娘娘,我是您奶嬷嬷,伺候您二十几年。”于嬷嬷反手握着她的,老目含着泪花,焦急恳切道:“旁人不了解您,我能不了解?有事的话您别一个人压在心头,不妨与我说道说道。即便我没法给您拿个好主意,却也能宽慰宽慰您。”
文茵劝道:“想到哪儿去了,好好的能有何事。嬷嬷,我是想着统共这辈子我是出不了这皇城的,所以就希望你能出去替我看看,外头的世界有何变化。我这里嬷嬷放心便是,左右入宫这么多年,在这里生活我也游刃有余……”
于嬷嬷就跪了下来。
“老奴这辈子无儿无女,无父无母,从遇见娘娘起,老奴这生注定了只为娘娘活着。娘娘在哪,老奴就在哪儿,娘娘要是赶老奴走,那就是逼老奴去死!”
她哽咽说着,膝行过去就用力给文茵磕起头来。
文茵哪里忍心,赶紧将她扶起。
见她不起,坚持等她亲口说个答案,文茵终是妥协。
“行了,不说了,我不说了,嬷嬷快起罢。”
于嬷嬷心里大松口气,这方劫后余生般由着对方的力道起了身。
她决不能走,她再清楚娘娘的性子不过,外柔内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守在这里,娘娘还会顾忌些,行事会给自身留一线生机,倘若她一旦离开,让娘娘没了掣肘,那将来娘娘会如何可怎么好说?
“娘娘,您为何会突然提及……”
于嬷嬷的话未说话,文茵就摇头止住了她的试探。
“可能是我多想了罢。”文茵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了句:“今个初几了?”
于嬷嬷一怔,愈发担忧的看着她。
“十五了娘娘。”
“哦是,都忘了今个早刚去坤宁宫请了安。”
文茵捧过茶杯低眸静喝着茶,半晌方平静放下空茶盏。
“昨晚做个了噩梦,此刻回想起来,心有些绞痛。”不等对方焦急询问,她却径直找过一方锦帕,不轻不重的揉着眼角:“嬷嬷去跟膳房的人说下,做些宁神静心的药膳端来。”
微微偏过脸朝向画窗方向时,又补充了句:“室内有些闷了,嬷嬷出去时,记得将门带开一些。”
于嬷嬷反应了过来。张了张嘴,可她到底没再说什么,掩好眸里的担忧,便脚步略有沉重的走出了里间。
房间里,文茵等人出去后,就沉沉闭了眸。
她的脑中又浮现在坤宁宫时,她临去那会,娴妃朝她投来的那欲言又止的神色,以及同情关切的目光。
第一回娴妃对她流露出这般的神色,是在元平十年二月,她父亲病逝的时候。上一回则是在元平十三年秋,她二哥被斩于市曹的时候。
所以这回……
她不知娴妃是出于什么目的偷向她暗示消息,是出于卖好还是包藏不为人知的祸心,可信息的节点从未出过错。皆是文家出事的节点。
前两回待她知道时,已经无力回天,只是不知这一回,是如前两回一般,还是尚有余地。
此番有事的应不是她母亲。
自元平九年她入
3、第3章()
宫之后,她母亲就与文家断了来往,回了陇西娘家。有陇西外祖父家看护,母亲安全无虞,便是有生老病死的大事,陇西也会遣人给她传信。
那剩下的,便唯有她大哥与幼弟了。
若她猜测无误,出事的应是她大哥文云庭。毕竟幼弟年纪尚小,且志不在仕途。
至于是因何出的事……左右离不开他秉承父亲遗志,勾结党派,欲要再现昔日文官集团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