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行定了定神,把脑海里人和事全部驱逐出去:“你哪来的脸提从前?”
金祉天不说话,只是微笑,笑出了几分可怜相。
唐瑞雪最看不得他那副模样,便开口道:“这枣泥是不错的,不过分甜。”
见她换了话头,金祉天如释重负似的接着答道:“是邮局对面那家铺子的,昨天实在太晚,只剩这一样了。你喜欢这家手艺的话,我等中午再去瞧瞧,多买几样回来。”
这要是换了旁的太太小姐,听到一位男子对自己的喜好如此用心一定或多或少地要感动一下子了。
然而唐瑞雪剑走偏锋,只忍不住又要拿话刺他。
“你雇了一屋子的听差佣人,除了看着我干不了别的了?几块点心,让你说的好像除了你旁人提不动。”
好在几年间金祉天已经练就了面对讥讽面不改色的本事:“等一下不去睡觉好吗?你总这样日夜颠倒也不是事情。我陪你出去逛逛,下午吃些你想吃的,回头早早的回来休息,这不是很好么?你今天困倦一天,往后掰过来日夜。”
“你应该知道,你一走我还是那个样子。”唐瑞雪推开面前餐盘直视了面前人的眼睛,“金祉天,你真讨厌。”
金祉天伸出手来抚摸了她的头发,“瑞雪,我们很久没见了,别这样。”
唐瑞雪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同时被他摸出了一个战栗。
年轻的侍者
唐瑞雪单方面在餐桌上做出了一个剑拔弩张的架势,但不等她发作,便被新来的听差打断了。
“先生太太,吴妈让我来问午饭是做牛肉还是排骨?做牛肉的话有萝卜和土豆可以配,做排骨就是糖醋或清炖。”
金祉天心里略略有些烦躁,因为晓得吴妈有个过分节约的习惯,尤其如今新鲜肉菜变得缺乏后更甚,恨不得把一块肉分成八顿炒。但她本意是好心替主家节省开支,倒也不好开口责备。
“最近肉也没那么难买吧?自然是做两样。”
听完这话后金祉天只是烦躁,唐瑞雪却是气冲冲地拍了桌子:“你叫我什么?”
听差一愣,随即想起了旁人的嘱咐。说这家虽然人口简单,只有一男一女没有小孩子,男的还时常外出做生意,只女的在家,但也不是轻松的差事。因为女的脾气大,动不动就在家骂男人,有时候不痛快了还要动手,皆时她免不了又摔又砸,总是搞得房子里满地狼藉,收拾起来累人得嘞。而且两人看着分明就是两口子,女的却不让人叫她太太,非得喊她一声唐小姐才愿意,真叫一个怪极了。
“忘了忘了,是我刚才叫错了。”
唐瑞雪对屋里所有听差都没有好脸色,房子不是很大,又没有花园需要打理,压根儿就不需要雇佣那么多男仆——金祉天花钱请这帮人的目的就是看着她。他们也确实做到了,其中几个特别好事的,甚至悄摸的跟踪过她,把她去哪见什么人都说给金祉天听。
“忘了?那就请你重说一遍吧,以后记牢了。”
听差有些尴尬,在原地袖手站着。
金祉天挥挥手示意听差撤退,口中打圆场道:“你去忙吧,她跟我闹脾气呢,没你的事。”
这个插曲过后,金祉天还是想要劝唐瑞雪下午跟他去市区转转,不要将整日光阴都耗在补眠上。
唐瑞雪自然不乐意,同时说出许多不好听的话来;她在重庆待久了,学会了一点本地人骂人的俗语。
本地话不柔和,骂起人来则更凶,饶是身经百炼的金祉天听完也有些灰头土脸。所以在这顿早饭后,唐瑞雪自去关起门休憩;金祉天在客厅枯坐了一会后,想唐瑞雪一时半会不会起床,便独自出门见朋友。
约定地点是一间茶馆的雅间,金祉天到达时,他的那位朋友已经点好茶点侯着他了。